他不知该怎么描述此刻的心绪,难过、荒谬、不置信……
白『色』的身影逐渐浮现在眼前,慕襄怔怔地看着对方,师禾身上不再是像往常一样一尘不染,柔软的布料上布着零零散散的血迹。
慕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上一刻,他还只是大襄一个假死退位的皇帝,师禾是大襄的国师,因干涉凡尘过多物在他眼前身死道消——
如今却被囚于因果台上,被无数冤魂环绕索求。
师禾只有声音还如过去一样清冷平淡:“出去。”
“……”慕襄张了张口,“为么?”
师禾没回答:“回你该去的地方。”
慕襄红了眼睛:“我该去哪里?师父你告诉我!我该去哪里?”
他到师禾面前,一只膝盖磕在了地上,想看看师禾的脸。
师禾终于抬起眸,神『色』与过往一般无二,只是唇『色』苍白了多,是慕襄从未见过的虚弱。
“我不再是你师父。”师禾即便被囚着,也一副从容姿态,“你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哪怕是当初被逐师门,哪怕后慕襄造了滔天孽债,师禾也从未说过,慕襄不再是他徒弟。
“我想去的地方一直是你身边,师父难道不知道吗?”慕襄悲一笑,“凭么……”
师禾唇角微,没说么。
就算身无罪孽,靠近因果台的也不会好受,慕襄再次感受到那种身体被撕裂的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你凭么?你凭么代我受过?”慕襄浑身都在抖,“我既不再是你徒弟,我犯的错跟你有么关系?你凭么替我跪在这里!”
师禾低叹一声:“阿襄,别闹了。”
慕襄在师禾身边待了百年,过不止一次这句话。
少年时他顽皮打闹犯错时,师禾也会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阿襄,别闹,极少会去罚他。
后他借着酒意去吻师禾,对他说‘你帮我问问师父,阿襄吻他,他欢不欢喜’时,到的也只有一句‘别闹’。
到了如今,他犯滔天大错,师禾在没经过任何同意的情况代他受过,无数的罪孽和折磨也都归为一句‘阿襄,别闹’。
“凭么啊……”慕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你问过我愿意吗?你凭么替我受过?你跪在这里,和杀了我有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