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玉到了县城后,白天得带单一诺,晚上单一诺跟着单庆和赵子姗,她无事可干,于是养成了追电视剧的习惯。
单庆对吴美玉说:“到你房间说吧!”
吴美玉望着单庆,似乎想努力地从他脸上找到答案一样,她和单庆一前一后回到了次卧。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吴美玉纳闷地问。
“妈,我一直想问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单庆说,“你来县城后,我和子珊对你怎么样?”
“挺好啊!”吴美玉回答道,“是不是赵子姗说我什么了?”
“你别想歪了,她没说你什么。”单庆说。
吴美玉做贼心虚地说:“是不是今天去医院,我花钱了,在她跟前抱怨两句,嫌打车钱贵,让她听见了?”
“什么打车钱?”单庆一听这话,好奇地问。
“她没说就算了。”吴美玉小声说。
“妈,你一开始来这里是打算以后帮我们带大孩子,还回去和白新银一起过。上次你说,不想和他一起过了。我想问问你的真实想法,如果他再来找你,你还准备和他一起过吗?”单庆说。
吴美玉坐在床上,默不作声。
单庆以为吴美玉还打算和白新银一起过,他失望地说:“妈,你沉默就等于默认了。你既然还想和他一起过,我也不再说什么了。”
单庆说完这句话,转身想离开。
这时,吴美玉缓缓张开嘴说:“白新银,他已经跑了。”
单庆听了吴美玉的话,大惊失色地说:“你说什么?他跑了?他什么时候跑的?”
吴美玉也不看单庆,她盯着自己的双脚说:“有一个多月吧?你小姨打电话给我,说白新银失踪了,他厂子老板也联系不上他,给你姨夫说了,你姨夫又和你姨说,你小姨告诉我的。”
单庆埋怨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吴美玉小声嘟囔道:“我敢说吗?我说了,你再和我吵架!”
单庆纳闷道:“他在我姨夫朋友那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啊?”
吴美玉想了一下,说:“谁知道呢?听你小姨的意思,是他觉得自己打工赚的钱都被你姨夫拿走了,只给他留一点生活费,他觉得不划算吧?”
单庆冷笑道:“白新银鬼精鬼精的,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我姨夫拿他钱给他还账,他还觉得亏得慌?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谁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和谁也不打招呼。他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也离过婚了,我和他的关系也清了,他少的那些账也轮不到我来还。”吴美玉面无表情地说。
单庆仔细观察着吴美玉的表情,他从她脸上看不到失落、难过,她说白新银的事就好像说一个不熟悉的人一样。
单庆说:“妈,你不觉得难过吗?”
吴美玉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好难过的?再难过的日子也过来了。两人搭伙过日子,能过就在一起过,不能过就散伙。谁离了谁不能活?”
单庆望着吴美玉,似乎重新认识了她一样,他说:“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看得多了,经历多了,什么事儿还看不开吗?当时让他留下来,也是想让他把欠的钱还清,巴望着他能改邪归正,好歹老了做个伴啊!”吴美玉说。
“可你当时不愿意离婚啊!是我让你离婚的。”单庆说。
“离婚的名声好听吗?轻易谁想离婚?再说你爸死了,我再和他离了,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城里倒无所谓,谁认识谁啊?你当时让离婚,一开始我是真心不想离,后来一咬牙一跺脚,离也就离吧!他这一跑,离婚倒成好事了,我和他不是两口子,他少的账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些人想找我,知道我在哪里?”吴美玉说。
单庆问道:“妈,你回村时和什么人说过我们住这个小区吗?”
吴美玉否认道:“我没说,你不是不让我说吗?”
“姥姥姥爷还有小姨知道吗?”单庆追问道。
“你和刺猬似的,你不让人家来,人家也明白你的意思,人家也没问我。”吴美玉说。
“那就奇怪了!”单庆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吴美玉问。
“没事,没事。”单庆掩饰道。
“妈,万一,我说万一啊!万一白新银回头来找你,你怎么办?”单庆问道。
“他上哪里找我?他又不知道我住在这里。”吴美玉说。
“他要是找到这里了呢?”单庆步步紧逼道。
“他找到这里,我也不会跟他走,我走了,你这孩子谁给带?”吴美玉说。
“他要是在你跟前装可怜,你会不会又心软?”单庆问道。
吴美玉说:“心软有什么用?家里的地都租给人家了,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自己又不能干,我跟着他喝西北风啊?我可不愿再辛辛苦苦赚钱供他吃喝。”
单庆惊奇地说:“妈,你变化真大啊!简直可以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你说什么?”吴美玉听不懂单庆说的话,问道。
“没什么。我是说你这两年进城,长见识了。早知道,应该让你早点进城。你还想回农村吗?”单庆笑道。
“别看我在农村过了几十年,我现在回去都过不习惯了!什么都看不惯,觉得脏、乱。你姥姥都说我假。唉,小区有个老太太把孙子带大了,她儿媳妇把她撵回老家了。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和她一样,你们撵我滚蛋?”吴美玉担忧地说,“这房子就两个房间,等诺诺长大了,是不是我得腾地方了?”
“妈,我告诉你啊!我和子珊也觉得这房子太小了,我们在商量买房子了,想买个大点的,三室的,到时候就能住开了,人家子珊从你来就没打算让你回去。”单庆说。
“真的!”吴美玉兴奋地两眼放光说。
“当然是真的!”单庆肯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