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堂堂规:凡自相残杀者死。
昌高祖曾与赤云堂共逐鹿。事成,杀赤之主与诸将。故,赤云堂聚晋国皇室,及大昌含冤之臣民,以覆灭大昌为任,代代相复。
——《大昌野史:赤云堂》
流水席短则三五日,长则数月不止。公主结婚这样的大事,一般不会少于七日。
第二天,袁天青走出婚房。
大家伙还在吃。见着他,不管认识不认识,便拱起手,笑着说一句,“驸马爷,恭喜恭喜。”碰到喜欢起哄的,还会拉住他的手臂,央求道,“驸马爷昨日必定深有体会,请作诗一首,以饱众人耳福。”
袁天青拒绝道:“不了不了,在下着急上厕所呢。”
这帮男的,可不像女子那么好糊弄。
尤其那些经常喝醉酒的——
有个浑货甚至扯住他的手臂,笑说:“不能走。驸马爷,何必着急呢?你就算尿裤子里,不也有两位公主争相濯洗,你何必急。”
如此荒唐,竟使周边一片赞同。
还有人说,“驸马爷要是不好意思,在下有诗曰《赠春》,请诸位一品。”
也不等袁天青同意,只顾念道:
“梦时西风紧,醒时东风急。
一夜春潮雨,情人许夫妻。
日出红颜笑,日暮娇声喜。
春风不知愁,乱入风波里。”
什么淫词滥调,一会春潮,一会娇声,当这是自己家呢。
堂而皇之讲出来,也不嫌羞耻。
周围人听了也击掌大笑,以为好诗。
此人更是恬不知耻,拱手道:“过奖过奖,本侯身为乐安公主表兄,不远千里而来,听不到一首好诗,只好亲力亲为。”
简直奇葩,竟这么不要脸的?
袁天青手臂还被抓着,走不脱,又不想留。忽然灵机一动。
他喊道,“行行行,取纸笔来。”
场中文人墨客不少,纸笔甚多,立马送来。
袁天青早有定计,唰唰唰写了首《卧春》,交给刚才念诗的猥琐县侯,说道:“这位表兄,请你给诸位朗诵此诗。此诗非高声朗诵,不能解其意。”
呦,这诗这么玄乎的吗?
那县侯于是捧诗,走到高台上大喊,“听吾一言。”
四周一片静寂,只留他念诗的声响:“《卧春》: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咦,这个诗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忽然有人哈哈大笑。旁边人经笑声提醒,也大笑,以至于满院大笑。
那县侯还以为自己念得好,惊问道:“安静,听吾再念一遍。”
底下人可不会告诉他,只是叫好。
那县侯于是高声念道:“《卧春》。”
“好!”有人叫好,并击掌。
县侯很兴奋,念:“暗梅幽闻花……”
“好!”又有人击掌叫好。
那县侯咦了一声,觉得奇怪,“卧枝伤恨底……”
“好!”起哄的声音更响了。
县侯终于回过味来。再看那诗,恍然间竟变换成另一个模样,“《我蠢》: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呆驴。”哎呦我的腰子,这竟然是骂人的,还让他自己骂自己。
把他气得呦,蹦起来猛回头,袁天青却已趁乱逃走。
“你给我站住。”他必须亲手报仇。
袁天青哪会听他的,走得更快。
与此同时,又有人拦住那县侯,说:“你往哪跑,来念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