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绕开身前的人,走到光亮的地方,转头发现萧玄夜正跟在他身后一步距离。
此刻的萧玄夜所站的位置,半明半暗,顾白看着他,情绪有些复杂。
他知道萧玄夜这么多年来不容易,一路摸爬滚打,走到现在绝不可能是什么纯善之人。
顾白也知道,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纯善之人,权利和地位,随便哪样都会让人变得疯狂。
就像永安王先前说的那般,只要萧玄夜不做什么危害天楚社稷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去过多追问。
这个小疯子疯起来根本不拿命当回事,别人的命也好,他自己的命也好,好像都是可以随时弃置的东西。
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对他而言才是重要的。
顾白并非圣母,他与萧玄夜的羁绊不过开始于年少时他的一次心血来潮,可那次被他转头就忘的心血来潮却成为幼年萧玄夜唯一的救赎。
而今他也被这人勾去了心,想着往后余生,这个人能活的幸福些。
这几日他将怀疑压在心底,不令自己胡乱猜想,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
自重生归来,萧玄夜是第一个令顾白再三破例的人,他想相信。
“那日你说会给我个解释,所以我耐着性子等了几日,我且问你三个问题。
第一,你既已查明李太尉这些年干的事,定然也知晓他与乔青天之间的勾当,为何在揭发时对此只字不提。
第二,今日一早,阿姐在城中发现了南疆人的行踪,那些人可与你有关。
最后,你与北戎四皇子赫连钧,是否相识。&34;
前两点,皆有迹可循,至于第三点,其实是顾白的猜测。
毕竟那位北戎的四皇子在外根本没什么名声,哪怕是对北戎很是熟悉的兄长都知之甚少,偏偏萧玄夜却对那人极其熟悉。
问完,顾白便听到萧玄夜发出了叹息声,他自暗处走出来,拖了张椅子到顾白身前,俯身扫去上面的灰尘。
他坐下后,将顾白拉到了他的腿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萧玄夜的手臂环着顾白的腰,看着顾白隐隐有些生气的眸子,他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哥哥。”
有了上次的经验,顾白这次没急着发火,他盯着萧玄夜的眼睛,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萧玄夜低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低的,并没有直接回答顾白的问题。
“哥哥可知,我为何要来这里。”
顾白环视了一圈,这里常年失修,哪儿哪儿都是灰尘,显然早已被人遗忘多年。
按照萧玄夜的本事,若心中当真对他母妃还有一丝的念想,断不可能任由这里变成这般。
没听到顾白的应答,萧玄夜将自己埋在顾白的肩颈里,他的双臂紧紧抱住顾白,表现的痛苦和无助。
“我在这里度过了生不如死的十年,十多年前南疆皇室的一场算计,母妃入宫生下了我,可惜还是被父皇发现端倪,母妃被囚禁在此,而我变成了她的泄愤工具”
顾白抬手轻拍着萧玄夜的后背,低声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原本还颓废的人突然变了腔调,“那,无论之后发生什么,哥哥都会陪着我吗?”
顾白蹙眉不解,见萧玄夜从衣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填入口中,而后按住他的后颈。
唇齿相抵,萧玄夜将那颗药推到了他的咽喉处。
御花园,宫女太监给各位大人夫人们上茶,今日陛下生辰,就连站岗的侍卫们也都人人有份。
顾巍慌慌张张跑来,抓住御花园中一个小公公,急切问着:
“顾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