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白面露心疼,萧璃安斟酌片刻,叹息道:
“顾公子可知,本王这个四侄子当年在宫内有多卑微,就连最下等的婢女都敢给他甩脸色。他身上遍布淤青,一半是被宫里的皇子公主打的,而另一半则是被他那母妃打的。
他的母妃是皇兄当年南下带回来的南疆女子,本王也是后来才听说,她随皇兄一同死在那场大火中。
皇兄走后,朝局动荡,诸皇子皆有后背可靠,可他呢,什么都没有,所以在得知本王要去封地后,他便跟在马车后面跑。
八年前啊,那时的他又瘦又小,跟在马车后面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原本就满是伤口的身上又添新伤。
白日里被拉下的路程,他会趁着我们夜间休息时追上来,而后一个人蜷缩在树底下,肚子饿的咕咕响,也不上前讨要一口饭”
萧璃安自嘲一笑,继续说道:
“那时本王刚失了腿,哪有什么怜悯之心,甚至想着全天下人都别好过。看着他那顽强的劲儿,本王突然就好奇,这个又瘦又小不堪一击的小东西,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就这样,他跑得鞋子磨破了底,身上更是新伤挂旧伤,渴了他就去小河里河水,饿了就吃路上的野果,随行队伍里有人看不下去,也会偷偷给他一些吃的
就这样,他跟在本王马车后跑了小半个月。”
顾白皱眉看向萧璃安,见对方在笑,他问道:“所以,王爷被感动了?”
萧璃安饮了口茶,摇头笑道:“不是感动,只是每日总有人在本王耳边提及,本王烦了,想着无非多一张吃饭的嘴,便让人捎上了他。”
关于这些,顾白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这便是萧玄夜不愿提及的过往
“王爷为何告知我这些。”
萧璃安低头自言自语了句什么,顾白没听清楚,但后面的话倒是听的真切,且心中再次为那人掀起涟漪。
“这些年顾公子有没有属意他人本王不知,但本王知道夜王他心中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公子这些年嚣张跋扈在外,其实得罪了不少人,他们明面上不敢对你如何,但背地里可没少算计。
你以为,你当真那般好运气,这么久来一次也没被人袭击?”
永安王这话里的意思不难猜,是萧玄夜,是他一直派人暗中保护自己!
难怪这些年来他明里暗里安排保护自己和顾府的人,一直没派上用场,竟是萧玄夜提前都替他处理掉了。
“本王说这些也并非想要你如何,只是以夜王的性子这些话断不可能主动说与你听,他对公子的感情这些年本王看在眼里,若公子对他也有心,不妨给他一些回应。”
说着,永安王突然端起茶,敬顾白道:
“此外,这些年公子陪天承长大,也教会他何为君以及如何为君,本王在此代皇兄向你道一声谢。”
顾白忙起身回应,谁知这永安王不按常理出牌,又转移了话题,满是打趣道:
“对了,听闻顾公子昨夜宿在了南风馆?”
顾白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开始说正事。
“王爷,其实今日找您有事要说,因我手头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上次聊时不知如何与您开口。”
“顾公子不妨直言。”
顾白看了眼院中人,除了守在永安王身后的那个东陌之外,院子里至少还有七八个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