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巍低头抿了口汤药,发现有些烫后便将其先放到桌子上,见顾白正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屋子,他拿着湿毛巾坐到床边,给顾白擦着脸颊脖子上的汗,解释道:
“此处是我与陈繁早些年搭建的,军中闹腾,有时会到此处小住两日,你突然发热,若是带你回军中,免不了父亲也会跟着担忧,所幸先将你带到这里,好在临行前云儿备了些药。”
“那不如兄长先去军中,我这边”
顾白话说到一半,声音便弱下来,察觉到顾巍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当即闭了嘴。
顾巍将手中的湿帕子朝着水盆的位置一扔,只听哗啦一声,不少水花自木盆中溅出,顾白默默垂下眸子,不敢去看顾巍的脸。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你单独扔在这荒郊野外?!”
顾白不敢沉默,只小声应着,“此处距离军营不过一个时辰我这一病可能至少要三四日,怎能拖累兄长在此照顾我,兄长回军营随意差个人过来便是”
若非顾白现在还病着,顾巍真想将人扔到河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顾白怎么就不明白呢,在顾巍心中,甚至在父亲母亲心中,家国固然重要,但顾白也同样的重要。
顾巍起身将桌子上那碗凉了些许的汤药端过来,将人扶起,冷声道,“再急也不差这三两日,你何时恢复了,你我何时启程。”
顾巍一向强势,顾白也不敢再顶嘴,看着眼前漆黑黑的药,更不敢说什么矫情的话,只扶着顾巍的手背,大口喝了下去。
这碗热乎乎的汤药下肚,直接给他鼻子干通了,味觉似乎也恢复了,又苦又涩的中药味冲得他开始干呕。
好在一方糖块及时塞入他口中,解了些苦。
看着顾巍忙碌的背影,顾白心中不禁叹息,兄长就是喜欢板着脸,严肃了些,可在照顾人这一块上,可谓是事无巨细。
若是将来谁能嫁给兄长,定然是幸福的。
许是刚冲过澡,顾巍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衫,由于袖子挽的高,那精壮的小臂一览无余,是顾白羡慕的身材。
顾白的视线在顾巍身上转了一圈,当顾巍侧身时,他瞧见了那排牙印。
他呼吸一顿,那牙印不会是他的吧?!
他以为是做梦,因为梦到了萧玄夜,萧玄夜抱着他求他原谅,他气急不想听他狡辩,可那人抱他抱的太紧,他推也推不开,便攀着梦中人的胳膊,在那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怎么不说话了?”
顾巍不知何时已收拾完,这会儿又端着一个汤盅回来,取了个碗在盛汤。
他手很大,于顾白而言比较大的碗在他的掌心显得像是孩子过家家用的小碗。
“今夜先凑合吃些,明日我去林子里打点兔子烤给你吃。”
看着眼前这碗浓郁的鲫鱼汤,顾白低头嗅了嗅,没有腥味,他抿了一小口,发现味道不错,便接过碗自己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河鱼鲜美,但刺多,但这一碗大半碗鱼肉的鱼汤,竟连一根刺也没有。
顾白吃完,抬头见顾巍正就着剩下的鱼汤吃了几口干粮。
两人安静吃完后,待顾巍收拾完,看着他在屋内打地铺,顾白这才意识到屋内只有这么一处床榻。
所幸床榻不小,完全容得下两人。
“我熄灯了,早些歇息。”
“等等,地面阴湿,不如兄长也来床榻上睡吧。”
顾白眼神清明,他朝着床榻里方挪了挪,给顾巍留出了大半的位置。
屋内的灯火突然被熄灭,顾白坐在那里,一时之间没适应眼前的黑暗。
察觉到温热的呼吸声扑在脸上,他身子不由向后躲闪,后背抵在墙上,即便看不见,可扑面而来的呼吸和热气不难想象顾巍此刻距离他有多近。
温热粗糙的手指探上他的脸颊,在一片漆黑中,触觉变得愈发敏感。
顾白屏息,只听到顾巍隐忍粗重的喘息声在他耳边散开。
“小白,我对你是何心思,你心知肚明。如此,你还邀我同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