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的黄昏,南木江像往常一样,手拿一束鲜花来到妻子乌娜的墓前祭奠,刚走到那里,一个英挺的背影却抢先一步来到此处。
“阿琴?”再一次见到北灵琴已是近四年的光阴,南木江对她的印象都有些模糊,于是语气不那么肯定地唤了她一声,直到北灵琴转过身来,现出那张不可能被忘记的脸庞。
“阿江,好久不见。”此刻,北灵琴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夹杂着疲惫与哀痛。
“阿琴,你来云州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你忘记了吗?是你写信请我来的,我一收到你的信就日夜兼程地赶了过来,我想应该是你们边防的守卫还没通知到你。”北灵琴的语气干练沉稳了许多,几乎不输给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个男人。
南木江的记性被自己打了个折扣,他抚平好心里的意外后,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先到这个地方来。”
“乌娜和我也是要好的挚友,她去世了我岂能不来看她一眼!”北灵琴冷冷的外壳下饱含着对挚友乌娜深深地悼念:“我从北灵箫那里听到乌娜去世的消息后,就一直想来云州祭奠她,无奈公事缠身一直拖到现在才来。”
“你能赶来看她已经很不错了,不用觉得太过惋惜。”
“乌娜是怎么死的?应该不是遇到狼被吓到导致的吧?”北灵箫回到银州后就将事情的原委告知北灵琴,其中还包括乌娜临死前的症状,所以她问出这个问题也的确在情理之中,根源则是出于心中对乌娜之死的关切。
南木江也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其中牵扯到云州的内务,难道要他说出乌娜是间接死于族规这样亵渎的话语吗?
南木江是万万开不了这个口的。
北灵琴也不再逼问他,而是转问道:“阿霖他还好吗?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亲生的母亲,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刚开始那几日他的确很伤心,不过他现在已经好多了,阿琴,谢谢你的关心!”南木江听见北灵琴越是对南木霖加以关心,他的心里反而越是内疚。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可以选,南木江是绝对不会劝说北灵琴去做出任何违背银州尊严的事,更何况她原本是一个多么要强的人。
北灵琴看到南木江脸上暗淡无光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这段日子里也不好过,“阿江,你自己也不要太过伤心,乌娜这辈子有你的守护和爱护,相信她一定感到很幸福。”
北灵琴说出这番真心之语后,下意识将右手搭在乌娜的墓碑上,由上至下地触摸碑上的字。
南木江浅笑一声后语气又立刻凝重起来,“别人都说嫁给我是她的福气,可我却认为能娶到乌娜这样的妻子,是我南木江毕生的福气。”
北灵琴被南木江的话深深地触动到,令她感到失落的是,光是论在南木江心中的地位她就永远比不上乌娜,即便对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所以你和乌娜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可惜啊!”要是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南木江只怕要忍不住泪崩,不如尽快言归正传的好,“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伤感的话了,阿琴,我这个时候请你来云州是有要事和你商量,我先带着你去客栈里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晚些时候我再接你去云庭见原长大人。”
看到南木江摊开一只手掌要为自己引路,北灵琴却没有要移步的意思,而是先用满满的坚定表明她的立场,“其实我已经猜到你明日要同我说什么,只是阿江,你和你们的原长还是不要再多费口舌了。”
南木江深知劝服北灵琴肯定要费些功夫,目前能做的就是先拖住她,让她在云州多留一些时日,“你既然来到了云州,就是我南木江的客人,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你,你不用顾虑太多,只管先休息几日。”
南木江热情得有些做作,北灵琴难道看不出他心里的打算?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最后答应了南木江并跟着他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每一回外出,也不管是去哪个地方,北灵琴都不会带一名护法做她的侍从,主要的原因便是她有着极爱无拘无束的性子。
北灵琴来云州后的第二天中午,南木泽还来不及接见北灵琴,就临时给南木江派了一件特殊的任务,叫他到云州的西面边境处迎接一位来自猛州的使者。
也不知这次的来人是猛州的哪位使者?南木江站在大风里一点准备都没做,只能临时想出一些简单的招待话术。
匆忙中,南木江听他身边的一名助手说,这位使者是在出发后的半道上才想起给云州送来信件的,而且南木泽收到信的时候也是十分匆忙,这不,他才命一向经验丰富的南木江前来接应他们。
终于,队伍现身在前方的高原之上,黄昏日落之下,一整队的人马足足有三十辆马车。
不久后,他们便在离南木江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紧接着,一位头戴灰白色绒帽的人从队伍中脱颖而出,缓慢朝着南木江这边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