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灵章的话里明显还是在自嘲,这样夸赞他人而又贬低自己的行为,可见他之前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可是北灵琴的心里还是北灵章予以重任,“其实也不全是北灵明野的功劳,这还要归功于你当初的大力推荐。”
“大族长过誉了,这其实还得仰赖于你当初的信任,若非如此,我就算是说得再多,也是一番空话。”
说到此处,北灵章突然朝着北灵琴深深一拜,“大族长,北灵章还有两件事想请求您,望您能够答应。”
“你先说说看吧!”
“这第一件事,就是想请你重重地责罚我,以治我的失职之罪。”北灵章当着北灵琴的面请过罪后,才肯将身板挺直,“至于第二件事,我离开谷殿的时日不短,目前对谷殿内的各种事宜还有些生疏,因此我希望能让明野继续留在日幻门代替我的职位,直到我有能力接管它为止。”
北灵章把话陈述得诚诚恳恳,北灵琴想不答应都很难,“这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两件事情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重拾谷殿内的事宜。”
“多谢大族长!”
这番交谈过后,北灵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责罚北灵章受鞭刑十下,再加上面壁一个月,以全他想要受罚的决心。
北灵章听后仍然对此感激不已。
出了后殿以后,北灵章想在受罚之前见一见北灵明野,却不曾想被南木霖给提前遇见。
南木霖一看来人是北灵章,当即大步上前向他打招呼,
“章长老,时别多日,你终于回来了。”
北灵章看到南木霖的第一面,眼神里仍旧波澜不惊,“原来是你啊,南木霖,多日不见,你在这里一切还好吗?”
“我还好,只是有些时日不见章长老,我和日幻门的弟子都特别想你!”
“这个我知道,我在外面的这些天也时常想念谷殿里的一切!”话锋一转,北灵章眼神中的哀伤尽数不见,“南木霖,你找我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南木霖没想到北灵章会这么问,当即冲着他摆摆手,“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一时有些高兴而已。”
“你怎么是一个人?你的那几位外族朋友呢?”
“他们都在月术阁内忙着修炼,我正打算去找他们,我们已经约好了要去藏书阁找童长老!”
北灵章忽然想起南木霖和夜昆面对面硬刚的场面,一切都是因为他想要替朋友找解药而起,“你们本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感情就这般要好吗?”
“这个当然,而且我认为异族知己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比同族之间更加难能可贵,更何况重感情本就不受地域的限制。”
从南木霖的眼神中,北灵章意识到对方是真心实意的,但越是这样,北灵章的心里越是觉得难受,“你能明白得这般透彻是好事,我现在有事要去找北灵明野,就不与你多讲了。”
“好的,章长老。”
南木霖望着北灵章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就像是在看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纳闷之际,北灵章突然转过身来,“南木霖,出于好心我才会提醒你,重感情虽然是一件好事,但凡事都具有两面性,日后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定会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听到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南木霖看着北灵章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反应,呆呆地在原地站立了许久。
次日的中午,就是南木霖他们四个外族人士正式回归故里的时候,所以这个晚上,南木霖特意来到林子里和东宏杰告别。
“师父,弟子明日就要出发离开银州了,自此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接受您的教导,还望师父您能保重。”
东宏杰和南木霖已经在这片林子里同熬了一千多个夜晚,他心里早已习惯有南木霖的陪伴。
如今听到南木霖即将返回云州的消息,尽管东宏杰的心里早就做好预料,但他还是觉得十分不舍,
“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得这么突然。”
“罢了!”东宏杰不想让南木霖带着包袱离开这里,下一秒将脸上的伤感全都收了起来,“你如今就要回到你的故乡,回到你亲人的身边,这是一件好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师父,你以后又要一个人留在这片林子里,弟子实在是——”
“傻徒弟,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在这片林子里生活了这么久,早就已经习惯这里的环境,即便是没有你,我也能独自过活得很好。”这一刻,东宏杰再没了往日的严厉之色,而是竭力充当一个正在宽慰后辈的长辈。
南木霖的眼眶里立马泛出泪花,“师父,徒儿实在是舍不得您,今后一别,我只希望能再有机会报答您的教导之恩。”
南木霖只要一想到今后很难有机会能再见到东宏杰一面,心里就万分纠结。
东宏杰轻笑着拍了拍南木霖的后背,“傻小子,师父教你剑术是出于我们俩之间的缘分,哪里需要你的报答,你这样说,岂不是在打我的老脸吗?”
东宏杰说到最后,还特意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听到东宏杰说话的语气又一次严肃起来,南木霖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不是的,师父,弟子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日后能有机会再见您一面,除了这些,南木霖别无所求。”
“哈哈——”
东宏杰瞧见南木霖的窘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傻你还真的是傻,我刚才那样说只是想逗一逗你,哪成想你和从前一样,还是那么容易就上当。”
南木霖忽然间觉得,这个东宏杰无论是喝醉了酒还是没喝醉酒简直都是一个样,他哪能分辨得出对方什么时候认真,什么时候在打趣!
“师父,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您还在开我的玩笑!”
眼见南木霖的脸上已然浮现出怒意,东宏杰这才意识到自己开玩笑开过了头,“别生气呀,小娃娃,我刚才那样说只是不想让气氛变的太过伤感嘛!”
尽管东宏杰一直努力强撑着脸上的笑意,但还是让人觉得他是在强颜欢笑。
然而听到东宏杰话里对自己的称呼,南木霖顿感无奈,“师父,弟子跟您练习剑术已经快满三年,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稚嫩小子,您还在叫我小娃娃,这让我这个大好男儿如何听得下去!”
“已经不再是小娃娃了吗?”趁着南木霖还站在这里,东宏杰赶紧凑到他的面前仔细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他们之前的相处几乎都是在晚上,仅凭着屋内的灯光和屋外的月光,他们很少有机会能互相看清彼此的容貌。
这么一瞧,东宏杰竟然吃惊不小,“这样看你,你果真长成一副伟岸俊俏的模样,就连身上的男儿之气也丝毫不逊于当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