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子，请自重。”
姜韫玉抽回自己的手，世人对女子苛刻，这人不顾忌男女大防，她总要顾及些，免得落人口舌。
说完她又恍然想起，这人连她的住处都闯了，她说这话无异于对牛弹琴。
思及此，姜韫玉也心平气和下来了，真与这么个无赖较上劲，才是真的中了套。
与他拉开一段适当的距离，脸上挂着温和的假笑，“世子还要说什么？臣女听着。”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瞧着那双比月色还要冷淡的眼，裴宴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看了眼这无垠夜色，腔调依旧散漫，“姜大姑娘确定要与本世子在这里说，本世子倒是不在意……”
话未说完，姜韫玉绕过他，径直进了屋。
裴宴轻勾起唇角，撩起帘子跟了进去。
姜韫玉在茶几旁坐下，执起玉壶斟满两盏茶，待裴宴掀袍坐下，将其中一杯推至他面前。
“姜大姑娘这是……要与本世子互诉忠肠？”裴宴瞥了眼面前的茶盏，含笑问她。
姜韫玉已经不奢求能和他正常说话了，端起茶盏，“裴世子今日在马场上救了臣女，臣女无以为报，只好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
转移话题，半句不提今夜之事，裴宴却不打算放过她，撑着茶几倾身凑近，“真不怕本世子说出去？”
殊不知这种威胁恐吓已经对姜韫玉没用了，闻言，姜韫玉平静抬头，“听说我外祖父曾在战场上替世子挡过一箭，我以为能让我外祖父以命相护之人，定不会是泛泛之辈……”她语气一顿，“不说品行如何，断然不会是恩将仇报之徒。”
她这话暗讽意味明显，裴宴也没想到她会知晓此事，转念一想，齐老将军常往京中送家书，这其中断然几少不了这个外孙女的，在信中提过一嘴也未可知。
不等他开口，姜韫玉重新端起茶盏，浅笑，“世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
裴宴嗤了嗤，饮尽杯中茶，随口道：“姜大姑娘与其搬出齐老将军，不若答应嫁给本世子，届时夫妻一体，本世子定会守口如瓶。”
姜韫玉搁下茶盏，用帕子揩了揩唇角，“世子还是莫要把这等玩笑话挂在嘴边，总归会叫人误会。”
裴宴不以为意，“白日里本世子才向你表明心意，如今全京城都知道本世子对你一见倾心，难道就不能给本世子一个机会？”
若是真心求娶，绝不会是这般漫不经心的口吻。
触及他眼中戏谑，姜韫玉冷笑，“三个月后臣女就要嫁入忻王府，世子还要来抢亲不成？”
“哦？你喜欢这样？”
姜韫玉不接话，悠悠起身，朝门外一指，“夜色已深，世子请回吧。”
“啧。”这回裴宴没再逗她，盯着瞧了她片刻，颇觉无趣，起身朝外走。
忽而胸口漫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
裴宴脚下一顿，一手捂住胸口，眉头紧蹙。
那盏茶……
这丫头……竟然下毒！
“裴世子，日后再想做采花贼还是小心些为好，这花未采上，反赔了身家性命就不好了。”
背后传来姜韫玉嘲弄的声音。
“你……”
裴宴两三步走到姜韫玉面前，正要开口，胸口似有万蚁啃咬，只好单手撑着茶几，一面运起内力把体内那股毒性压了下去。
姜韫玉轻抿了一口茶，丝毫没有要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