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跟她说，也是在跟自己说。
许步薇略微垂眸，她正想开口，谁知忽然一道风吹来，吹得人发丝都有些凌乱，她略微避开，便见那灯盏里的烛光颤颤巍巍的，刹那间被一下掀灭了。
仅存的光暗了下来。
周围漆黑无比，脚下的路都被茂密的枯草覆盖住，看不清楚，只余遥远天际那道撒下的微弱月光，能依稀辨清一些对方的脸，甚至只是能看出基本的五官。
卫怀胥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灯盏，也不由得僵了僵。
许步薇道：“灯灭了……”
二人并肩独处，卫怀胥披着披风。他弯腰去察看，方才里面漏了风，现下身上没有火折子，估计也亮不了了。只是没有灯盏，夜里漆黑，想回去恐怕没走几步就会摔倒。
许步薇将视线落在这个模糊的身影上，黑漆漆的，或许是因为看不真切，年轻人淡淡的气息便像浮烟一般将她环绕住，让人恍然片刻。
她忽然开口道：“生辰快乐，卫怀胥。”
青年正在检查灯盏的动作停了下来。
二人距离很近。
他知道许步薇就站在自己面前，但夜太黑了，他不知道少女如今的神情到底是何模样。
卫怀胥没应声，只觉得安静得能听到二人的呼吸与心跳，若不是能依稀看到这人的影子，她会以为卫怀胥已经离开了。
“我还以为，你会想着送我一份生辰礼物。”
他冷不防开口。
许步薇反应过来，她解释道：“我不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言外之意，她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但他说的认真，少女也不由得错愕，她思索了会儿，道：“若是大人实在想要，我可以先欠着。”
卫怀胥却是笑说道：“可你还欠着我一个人情，先前的还没还。”
许步薇道：“那是因为大人一直不说想让我做什么，所以我一直没机会还。”
这是她不想还么？若是他早说出来，说不定两个人现在已经两清了，何必纠缠至今。
“好啊，那我想现在说。”
耳畔传来一道说话声，这句话来的突然，她刚抬头，青年凑近了面前人，漂亮的眸子微微一闪。
“许步薇，留在这儿。”
话说出来，他就这般看着她，越是凑近，越是让人捉摸不透。如今两个人已经没了欲盖弥彰的身份，原本许步薇以为，这人知道真相之后，会赶她离开。
可他似乎是从来不会计较一般，想对她如何便如何了。
这样的人，就算以前许步薇不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如今，也实在是让人怀疑。见她沉默，卫怀胥反而奇怪：“怎么不说话？”
许步薇静了会儿。
就这样……
没有再多的要求了？
“我还以为，大人会让我杀个人。”
卫怀胥笑道：“你又不是刽子手，为何总想着替我杀人？”
他盯着她的侧脸，许步薇难得有觉得窘迫的时候，她抿唇想要离开：“灯灭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秋霜愈来愈重，她抬脚要走，卫怀胥没戳穿她的逃避，却是顺着胳膊向下拉着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
他无比娴熟的凑了过来。
“此处太黑，看不清路，我引着你。”
许步薇犹疑了会儿，她没说话。年轻男子牵着她走在面前，极为黑暗的环境中，脚下踩着枯草，传来沙沙的声音。
月下林中，秋霜渐白，天地之间是极为安静的。有人牵着一人手，不管不顾的向前，替她扫除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