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胡说，我看到将军偷偷抱了许姑娘。”
二人又争辩了几句，直到再也没有声音传入耳中，许步薇才停下脚步，回过神来。
她抬眼看到城池之上的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将军的身影，前方是敌军的营帐，身后是数以万计的百姓。
她迟疑了会儿，没有走近。
忽然间，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了一个人疑惑的声音，凌瑜温声道：“怎么不过去？”
许步薇侧过头，面前人神色自若的站在她身旁。
天色昏暗，雨幕之中，两个人的身影孤独而执着的没有动，纵然有雨声，却也覆盖不住两个人的沉默。
“听闻不久之前，你险些杀了赤郝。”
他随意找了话题，那日她从战场上回来之后，陆陆续续的，凌瑜听到一些有关她的事情，但也一直没有机会说着什么，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她独自一个人。
“中了两箭，不过看样子恐怕未曾伤及根本。”
许步薇才道：“你怎么在这儿？”
“奉命前来帮忙驱散城中百姓。”
她点点头。
雨水淋湿了二人的衣摆，面前人毫无察觉，寥寥无几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不慌不忙的并肩而行。
凌瑜觉得很奇怪，在很久之前，不管是许步薇的身份，还是她的性格，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这样一个人相处得如此熟稔。
但就是不得不承认，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给他带来变化是巨大的。
“以前刚来的时候，我总以为整个西壤没有什么百姓，这里就是人最多的地方。”
直到现在，亲自送他们一个一个离开，他才发觉，原来有那么多苦难。
“他们总说像我这样身份的人，不应该留在这里。但我明白，就算不这样做，整个昭阳王府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依旧要为之付出什么。”
许步薇的神情逐渐趋于复杂。
就这么一瞬间，她倏然想起来，燕州城还在北秦的手中，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她依然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她淡声道：“两国交战，受伤的只有百姓。家国兴……百姓才能安康。这里的一墙一瓦，是靠将士们血淋淋的身躯建成，在任何时候，没有什么，比黎民百姓来的更为重要。”
“这也是你想做的事吗？”凌瑜道，“说起来，我总觉得你不应该这样。”
她是一个姑娘，其实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若是她想，可以不必踏入这场纷争之中，也不必面对这么多血肉模糊的场景。
许步薇却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留在这里吗？”
“我已经没有家了。”
所以她比任何人更不惧怕承担之后的后果。
年轻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许步薇恍惚了会儿，一抬头，就与城池之上的青年相对而视，竹伞下，那人眸光幽暗流转。
“可我也怕，就算倾尽全力，结局依旧做不到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