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嚯~我为什么要帮一个本打算干掉我的人啊?”
南易烟没有回答,只是在嘴里含糊细语,反反复复的。丹棘听不清,便问她,南易烟也不作答。深雪直龙也努力的听最后几句,之前他就听过南易烟如现在这样声若游丝一般的叨念着什么,只是最后两句这会才勉强听清,于是深雪直龙复唱了一遍:
“她好像在念‘辟害尾牙鹘鸼,夜送残命老叟,恍惚昨晚梦醒,仍枕今夜泪流。’像是一段关于鹘鸼夜送老人的事。”
“哟嚯嚯,这妞儿奇怪,还念起诗来了。妞儿,我问你呢,作为一个要杀我的人,你怎么就能提出要我帮你这种莫名其妙的请求?”
南易烟道:
“我不是在请求,愿意帮你就帮,不愿意你就把我杀。”
丹棘也没碰到过这种人。她既不像那些混世的滚刀肉,一身混不吝的样子,不怕刑罚的蒸不烂煮不透,一嘴的‘反正烂命一条,爱怎么样随便’的厌人嘴脸。又不像全然想死的惘心之人。她说话一点也不蛮横,只是冷冰冰的。丹棘虽然因为炼制瑟舞烁而耗损了颜魂,但程度上比面前这位姑娘却显得要好一些。可让丹棘觉得眼前这姑娘却又不似消耗颜魂到低谷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同属蓝灵使者,有种类似的共情。又或者长久的单一环境让丹棘对南易烟起了一股好奇,于是她说:
“哟嚯,要我帮你,那你也得告诉我帮你是为什么?或者帮你我会有什么好处?再者说,你也得把你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否则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帮我,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没有大把的堇花币,也没有什么秘籍。更没有什么军事政治方面的资源。”
深雪直龙听到丹棘说那样的话,感觉口风已开,虽然丹棘平日戏谑玩乐,但毕竟是丹惢宗主,要帮一个人,肯定不会是什么难事。他害怕南易颜把丹棘得罪了,于是他说:
“姑娘,丹惢族人在这里生活了无数代,向来不与外界结仇,也几乎不离开。他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称霸一隅,或者富家一方。丹惢人不是什么坏人,把你关在这里,全是因为你参与了伏杀丹惢宗主的行动。”
南易烟这才抬头对深雪直龙道:
“将军,你所说的宗主是谁?”
这一句‘将军’把深雪直龙叫得有点脸红,他说:
“龙旁边这位就是丹惢的宗主,丹棘。”
“你是一惢之主?我们要杀的是丹惢的宗主?你为什么要来看我?”
“哟嚯,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喽,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呢,还是……不过比我还心大的,我还真头一次见。”
深雪直龙说:
“既然你是无心的,那我们也不会怎么为难你。跟宗主说说你的事情吧。”
“哟嚯,冲云将军……”
深雪直龙也觉言失当,脸上窘态浮现。丹棘倒觉得有趣,这样一个外形英伟的人也会有如此的状态,她玩乐心又起来了。说:
“说实在的,她的需求我是知道的,对我来说,帮她实现想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可以卖你个人情,不过我也有条件。”
深雪直龙也干脆,没说那些假正经的话:
“什么条件?”
“屁股撅着,让我踹一脚。”
“嗯?”
丹棘又重复了一遍。并确定对方已经完全听到且听明白了。见深雪直龙没反应,她点头摇脑咧着嘴得意的笑着。
深雪直龙半天憋出一个字:
“这……”
“怎么?不愿意?她是来刺杀我的,也是我惢的囚徒……谁让你替我承诺的了?既要做好心人,这点亏都受不得吗?”
深雪直龙心想:“这个丹棘可真够行的,开玩笑也没个开玩笑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丹惢的分寸是怎么拿捏的。怎么是这样的人当宗主,幸好丹惢还有那些长老坐镇,否则丹惢指不定成什么样。”深雪直龙内心想得多,但毕竟嘴里只是说:
“按道理来说,龙确实没资格说那样的话,但毕竟宗主你也看到了,她确实情况特殊。所以龙想宗主你应该也能宽仁处理。”
丹棘说:
“我用你?我下巴上没长嘴?你撅不撅屁股?”
深雪直龙堂堂英雄男儿,出世这一辈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陷于这样的境地,他又没有寤寐佑真那样的巧嘴滑舌。只是杵在原地,杆子一样的既不言语,又不动作。虽是不动作,但他脑子里可真浮现了寤寐佑真的样子,想象着他会怎么说话。别说,这么一想还真有帮助,寤寐佑真那贱兮兮的样子似乎魂替了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存着,存着,出去撅,以后踢。”
“讨什么价啊?”
寤寐佑真的魂灵似乎立刻又离开了深雪直龙,他正色道:
“你就非得踢吗?”
“哟嚯,那当然了,一惢之宗说话能不算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