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尘明带着于彼御剑飞行在前，向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小小纸鹤，口中念诵法诀，手指轻轻一点，纸鹤便摇摇晃晃的撑开翅膀，变成正常大小，乘着风飞起来。
于彼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瞪大，迫不及待问道：“道长？这东西哪里有卖？朕能不能用？”
向生跳到纸鹤背上，闻言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贫道这些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破烂玩意儿，陛下不如问问于宗主，贫道曾听闻，清月宗的宝库里，有几艘飞舟，放了灵石就能用……”
这下轮到于尘明瞪大了双眼，见于彼已经信了的样子，再狡辩已于事无补，只能选择闭上双眼，假装睡着了，耳聋眼瞎。
想到那几艘飞舟，于尘明有些肉痛。
现在这世道物资匮乏，宗里的库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几艘飞舟便算是其中之一。
路上开了个小差，向生那只纸鹤看起来破破烂烂随时会碎掉的样子，但速度并不算慢。
三人回到军营里不过半刻钟的事。
当于彼的脚踏在熟悉的土地上，一瞬恍惚，明明也就才离开了一天啊，怎么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是她的心境已经发生改变了吗？
“陛下！是陛下回来了！”
“陛下啊！您可终于回来了！”
“参见陛下！”
见着于彼出现在营门口的士兵纷纷向于彼行礼，这边吵吵嚷嚷的声音顿时吸引来了更多的人。
在被围起来之前，于彼急忙摆手打断他们劫后余生的激动。
“诸位将士快快请起……”
“陛下！”于彼这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于彼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楚彤，正提着裙子，小跑到她面前。
见她身上完好无损，于彼放心些许，要不然堂堂大康公主，在她军营里出了事，那可不好交代。
“陛下，您没事吧？”她面露关怀，拉着于彼的手，上下的打量。
于彼抽回手，笑了笑，打趣道：“公主不该关心关心您父亲吗？要说受伤，楚兄倒是伤得比朕严重些，自战争发起，楚兄冲锋陷阵，英勇杀敌，满身的血啊。”
“他皮糙肉厚的，一身蛮力，有什么好担心的。”楚彤语气里满是嫌弃，神色间却还是担忧。
于彼看破不说破，沉默片刻，说道：“朕待会儿还是让人送公主回去吧，今日大战，大康那边牺牲了不少人。公主回去，一能安定民心，二也能解楚兄担忧。”
楚彤面露难色，还想再说些什么，拖延回去的时间。
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打断她们两人的对话，像她这个人一样冷淡的不带一点情绪的呼唤。
“陛下。”
于彼听到熟悉的声音，身形一僵，目光下意识的偏移，有些不敢同那人对视。
她怎么感觉，好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呢。
久到她感觉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久到她发觉自己好像也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久到，她开始不太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了。
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值得她付出真心，耗尽一生？
“国师。”
于彼到最后只是眉目平和的，向锦秋成回道。
于彼低垂着眉眼，不曾注意到，锦秋成听到她这声音轻唤时，微微颤动的瞳仁，还有藏在袖口里蜷缩的指节。
她们之间，终究还是产生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堑。
隔阂的形成是日积月累的失望和不确定，是信任被打击，依赖被戳破，是在无数次她需要她之时，她却不在她身边，而她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偷偷对她减分，直到……
锦秋成知道，这一场战役里她对于彼的隐瞒，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从小养大的小孩，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呢。
可她没得选，这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由她一人承担，那些敌人，不是现在凡人之躯的于彼能够面对的。
只能是她，这一次就算要牺牲也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