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久了就容易矫情，曾经病态的想着自己走了，她宠幸过的男人全都要给她陪葬，就算死也要当她的鬼。
如今却觉得自己的偏执幼稚好笑，就像年长后回看幼时努力将洋娃娃藏起来的自己。
曾珍惜的东西已经变成沾满灰尘，只会占据空间的垃圾。
“他好像是来认错的，您真的不见见吗？我听说你们青梅竹马，感情应当非比寻常……”
“你难道不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吗？”
陌东榆细心擦拭着陆凝霜嘴角的血迹，想着如今与姜朔没有利益冲突，便为他说两句。
本意是想让陆凝霜开心一点，她那病入膏肓安静等死的模样，实在令他难受。
谁知竟被她打断了。
“咳，噗……”
陆凝霜猛的翻身，呕出一口鲜血。
黏稠的血液从床沿流下，汇集到地上半摊血迹上，猩红得刺眼。
“二小姐！”
陌东榆呼声刚落，姜朔便撞门而入。
视线触及白背上明显被摔出来的淤伤，姜朔膝盖一折，跪在陆凝霜床前哭成了泪人。
“霜妹妹对不起，是我不够成熟稳重，是我配不上你。
你身边时时刻刻都离不得人，而我一年到头都陪不了你几日，我根本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
可我还是喜欢你，这辈子都只会喜欢你，婚姻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我所求不过是你身边的一个位置……”
陆凝霜从陌东榆手中抽出手帕，慢吞吞的贴上了姜朔的眼角，一副胸闷气短的样子。
“别说对不起，咳，它是最敷衍、最没诚意的挽留。没有谁会一直喜欢谁，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
“对、我，我不说了，不说了……”姜朔及时改口，将肩膀靠了过去，“霜妹妹，你别这样，看得我心里好痛。
我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可伯父伯母对你的爱是本能，他们很牵挂你呢，你要打起精神来，养好身子我们回家！”
陆凝霜轻嘲一声，缓缓倒回了床上。
松开帕子，自顾自的念道：
“所谓本能，只是上天强加给父母的东西，并非发自内心。他们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如何认得出我？”
“霜妹妹，你在胡说什么呢？”
姜朔不解，最后半句好像说的陆夫人。
难道是伤心陆夫人的病情？
泪珠从眼角滚落，陆凝霜低声喃喃：
“是，我说的是胡话，这世界里糊涂的人是我，大梦不醒的也是我。这一切不过是我临死前的幻想罢了。”
陌东榆动作轻柔的给陆凝霜穿上衣衫，姜朔握着陆凝霜的手着急的劝着：
“霜妹妹，你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会认不出？你不要胡思乱想，伯母和你母女连心，你这样她也会难过的。”
“军医！军医！”嚎了两嗓子后，怨着陌东榆，“你倒是穿快点儿啊！”
陌东榆回刺道：
“现在知道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