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知道她如今已经臭如臭水沟的老鼠,别说出嫁,就算什么都不做,都已经臭不可闻。
沈家原来是靠裴家过活的,如今,沈氏已经被休,沈玉郎也去流放,偌大沈家宅子,以前的姨娘通房都已经跑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只有沈玉燕和沈氏,还有几个被签了死契的人还留下。
可谁都知道他们得罪了侯夫人,侯夫人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出手对付了,哪里肯放过他们。
以前,她愿意跟着沈玉燕,一来她出手还算大方,只要她听话懂事做她忠心的狗,她就会时不时打赏一些,二来,也是沈玉燕许诺,来日若是高嫁,定然会让她跟着一起,到时候她有孕,就让她帮着笼络主公的心。
可如今,沈玉燕再说什么出嫁或者高嫁,她只觉得沈玉燕是疯魔了?
沈玉燕自顾自沉浸在喜事里,根本不知道丫头都把她当成了疯子。
沈玉燕也知道如今自家出事,丫头婆子都巴不得自己当他们离开,想到这里,她拉住丫头的手,轻笑道,“我还记得以前答应过你的事,你放心,改日我若是嫁给谢郎君,还会允你做通房侍妾的。”
“谢郎君?”
丫头怔愣,随即想起沈玉燕曾假借沈氏身边丫头之手,送出去的那些信,顿时惊愕起来。
“小姐说的是真的?谢郎君真的愿意娶小姐?”
若是如此,那他们可算有奔头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和谢郎君情投意合多年,那些信我还留着,他待我真心,我对他也有意,我们本就是天作之合。”
说着,沈玉燕还恶狠狠瞪了丫头一眼。
丫头自知失言,急忙认错,又看了几眼沈玉燕,似乎仍觉得不放心,便趁着沈玉燕支使她做事的功夫,跟同样被迫留下的其他丫头嬷嬷商议。
“别着急,我去打听一下,若是真的,咱们也算还有个指望。”
大家一致认同。
嬷嬷现在也没人管,想出门便出门,很快便在大街上打听到确切消息,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是舒展开的。
“是真的,听说谢郎君命不久矣,爱慕心上人苦而不得而积郁成疾,谢太傅爱孙心切,想给谢郎君冲喜,谢郎君只提了一个要求,要寻找能写出书信字迹的人。
因为谢家已经不如往昔,谢太傅已经致仕,谢郎君虽说曾经身负盛名,可如今也奄奄一息,又是冲喜,所以谢家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只要家世清白即可。
甚至就算出身青楼,若是能模仿笔迹,都无不可。”
“太好了,这,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其他得知消息的小厮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可不是,原以为咱家小姐就要毁了,咱们这些人也没有出头之日,谁能想到桥到船头自然直。”
这一夜,丫头婆子小厮,都格外的高兴。
沈玉燕还特地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氏,沈氏虽然仍旧木木的,可也抓住沈玉燕的手,轻拍了好几下。
沈玉燕又得意起来。
赴京那天,她特地先去了一趟侯府。
她如今是进不去侯府,她特地等在裴九娘下值归府的必经之路上。
裴九娘远远就看到等候在那里挂着沈字的马车,嘴角立即勾起一抹子轻笑。
果然不出所料,沈玉燕那个蠢货,一得到消息,就会赴京,只是,她没想到她还有脸来跟自己炫耀。
也罢。
自小的脾气,哪儿能说改就改。
小时候,她得了什么东西,都喜欢到自己跟前炫耀一番,若是自己反应太平,她还不会高兴,就会跑去沈氏那里告状,沈氏就会说她是嫉妒玉燕。
想起这些,裴九娘都忍不住捂住嘴笑了。
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侯府的马车,里面的人可是裴氏?”
如今撕破脸,沈玉燕也是不用继续装了。
只是看着侯府富丽堂皇高大威猛的马车,她心里还是难掩嫉妒。
“呦,原来是玉燕妹妹,玉燕妹妹不躲起来,怎么还敢出来见人了?奥,我忘记了,玉燕妹妹一向是不在意这些的。”
裴九娘暗讽。
沈玉燕的脸色立即五颜六色起来,恨不得直接把手伸出去,把裴九娘的脸给挠了,可她还是忍住了。
轻笑着开口,“你也不用故意激我,我来是想告诉你,我马上要出嫁了,所嫁之人,虽然没有高官厚禄,可却是端方君子,是正儿八百的读书人,待我也是极好的。”
“妹妹这是走了狗屎运了?那人眼睛莫不是瞎的?”
“你?!裴九娘,你不用阴阳怪气,我知道你从小就嫉妒我,处心积虑的毁了我,可上天始终是偏爱我的,你终究是比不过我的。”
沈玉燕越想越解气。
最后甚至当面得意笑起来。
好像真的已经把裴九娘压过一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