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楚曦所料，戚简书避不开那把剑，避无可避。
但一个意外出现了，谁也没想到的意外。
中箭的简七不顾自己右臂的伤，飞扑向戚简书前面，用自己的后背替戚简书挡下这致命一击。
戚简书眉头轻蹙，瞳孔狠狠一缩，无声的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面对简七胸口被长剑射穿的胸口，还有大量的血。
他突然觉得眼前好像一片模糊，只有一片猩红，这种猩红让他感觉无比刺眼，灼热的很，烫的眼睛生疼。
简七从小跟在他的身边，比父母陪着他的时间更长，此次与他一同上战场的暗卫有十人，皆是从小在他身边跟着长大的。
为了之前设伏楚江去搬援兵，他派了前后两个心腹出去，后来在北门折损了三个，如今简七又为了救他的命，折损进去。
陪同他长大的十人，只剩下四人了
“少主”简七眼神涣散，在临死前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后面就再没了声。
戚简书怔然，他想，简七死前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那句没能说出来的话，后面到底是什么？
石铮趁着战场一团乱，简七为护戚简书而死，戚简书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愣神，而戚简书的战马受惊，一通乱踩。
其他的将士第一时间都是奔向戚简书，查看他的情况。
这般情况下，反而没有人在意石铮这个辛辛苦苦绑来的人质！
石铮想也不想的趁乱跑。
“石铮！”边航青伤重，全靠唐玉怀拖着，这才没有被西楚士兵给抓走。
他的目光四处乱扫，恰好扫到石铮被长枪从后背穿过胸口的画面，亲眼目睹石铮胸口穿了个大窟窿，嘴角不断溢出血。
石铮自己也是愣住的，原来人到了极其疼痛的时候，身体是麻木的，神经都是麻木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太过疼痛，还是因为血还要流干，所以整个人似乎不受控制的颤抖，直到扑倒在地。
人临死前，最后失去感知的是耳朵，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边航青与楚江他们在喊自己。
射出长枪的人是戚简书。
他还未将压在身上的简七推开，眼睛猩红的死盯着石铮离开的背影，毫不留情的射出这一杆长枪。
长枪穿过石铮的身体，可戚简书嗜杀的欲望还是没有被完全压下来。
他的目光转向长剑的主人，楚江。
少年身上的月白色锦袍早已被溅到身上的鲜血，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艳花，风带起他的头发，衬得他宛如神只。
楚曦已经杀人杀到麻木，这其中杀得或许是有妻有子的父亲，或许是别人的亲朋好友，或许是兄弟。
但这些又如何？
谁不是有亲朋好友？有家人，上了战场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她不想杀人，可她不杀人，别人就要杀她。
战场就是这样的残酷，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双手沾了无数人的血。
因此在戚简书用仇恨且包含杀意的眼神盯着时，楚曦没有避让，与他的视线对上。
从戚简书杀气腾腾的眼神里，楚曦看到了一句话——他要杀了自己，一定会。
楚曦扯了扯嘴角，没有人喜欢杀人，她不出手，当时石铮就不会有逃脱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