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重臣,朝中发生任何事都逃不过他们的捕捉。
去年掌秋使进京当日,陛下便龙颜大悦宣告了江南丰收的喜悦,甚至还立马给陆重锦赐下了一些金银珠宝。
这次掌秋使进京后却静悄悄的,按理说就算不如去年那样丰收,陛下的态度也不该是这样遮掩。
百姓靠天吃饭,难得的正常年也该值得庆幸。
重臣们心里产生了怀疑,接着再派人去打听一番,就什么都明白了。
明明该是正常的年份,结果江南的收成是之前正常时候的二分之一。
江南是大晋粮仓,收成不行,对整个大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这意味着很有可能发生饥荒。
看来今年掌秋使是进京来请罪了。
而既然和江南有关,这其中必然就涉及了陆重锦。
靖远侯老夫人的探子和眼线多,很多事情都瞒不过她,顺藤摸瓜就什么都查出来了。
毕竟掌秋使不是一个人进京,他身边跟着的那些人也或多或少知情,从这些人嘴里能问到很多有用的消息。
晏菡沉默了一瞬,才说:“之前陆重锦治理水患,用的是我哥哥的法子,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我既高兴又疑惑。”
她坚定复仇的背后,也有些可惜。
本来这是哥哥留给世人的福报,结果不过一年的光景,就得知这个法子有很大的问题。
靖远侯老夫人却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肯定没什么问题,连图纸都要抄袭旁人的人,难道实地动手能力就能比得上旁人吗?江南的水道复杂,若是你哥哥在,兴许加高的就不是陆重锦选择的那些河坝了。”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晏清提出的只是设想方案,实际上对内涝有很大的作用,但是他自己没有参与进去,也没有给出河道选择的意见。
不见得这个法子就一定会失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靖远侯老夫人的三言两语,就解决了晏菡这几天心中困扰的难题。
她感激道:“卿姨,您说的很对,这件事是我钻了牛角尖了!”
靖远侯老夫人目光柔和,“现在只需要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其余的事情不要想那么多,掌秋使进京的事情不是秘密,稍微有心的人其实都能发觉,陆府真的已经没什么站起来的机会了,你也要学会把困住自己的枷锁放开。”
晏菡一顿,愣愣看向靖远侯老夫人。
“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自认为看人还是有些自己的见解。我当时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内心很有主意的好姑娘。这一点和我很像,我就喜欢有主见的人。但这样的人喜欢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若是这次的事情解决好,我想你也可以试着慢慢放下这些。”
靖远侯老夫人语气温和。
晏菡鼻尖一酸,随即重重点头。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当初顺着父母选择了陆重锦,最后间接导致他们在海上失踪。
所以才一直都想为父母报仇,想在这件事上做到极致。
若是这次的事情顺利完成,她也该试着放下了。
如今的京城就像一潭死水,人人都知道底下波涛汹涌,但是没人敢选择在这时候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