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隋玉睡到日上三竿。
如果不是外面的鞭炮声太响,她估计能睡到下午。
新指派来伺候她的丫鬟是姐妹俩,一个叫莺儿,一个叫燕儿,莺莺燕燕,挺有意思。
隋玉迷蒙着睡眼,由她们梳洗打扮,又成了一个光鲜亮丽的漂亮小姐。
往后几日的生活,乏善可谈。
有不少她并不认识的人到隋府拜访,倒是难得热闹了一下。隋玉不想应付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就在后宅躲懒,宅了几天,就溜去萧家玩,并对父母美其名曰“过年了总要走动走动”。
按理说,应该是萧则这个女婿登门拜访的,但今年情况特殊,也就罢了。
隋父听说他中毒很深,前几日皇上特意派了御医去萧府诊断,连御医也束手无策。
他就一直没主动跟女儿提过,万一萧则这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婚约是就此作废,还是女儿年纪轻轻就替他守寡。
他让隋母问,母女之间好开口一些,可隋母也为难得紧,萧则都这样了,女儿还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不哭不闹,这才是最吓人的。
她担心女儿做傻事,和隋父摁死了这件事不许提,下人也禁止议论,免得刺激到女儿,如今能拖一天是一天。
隋玉毫无察觉,她开开心心地去客房找萧则。
咦,人怎么又不在!
她叉着腰,有些生气。真不知道这家伙无官无职,天天都在忙些什么,总是让她扑个空!
她又不方便大张旗鼓地找他,只能在房里坐等。
上次是半夜来的,她都没注意,现在瞥见架上放着一个有些眼熟的精致锦盒,好奇地上前拿起,打开看见里面是一方没用过的墨锭。
这好像是她很久以前,送萧则的东西。没记错的话,还是她去隋父书房拿书的时候,看墨锭上面印花精细好看,顺手拿的。还有这锦盒,本是她房里装首饰的,看着好看,她就用上了。
没想到这东西他没放在书房里,反而放在这里了。
隋玉把锦盒合起,随手放到桌上,好奇地搜找起来。
孤本、画卷、茶饼、锦缎……
她在房里东翻西找,轻易找到了越来越多,她送给萧则的东西。
已经过去七八个月了,她看到这些东西,都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它们被包装得格外精致,与整个房间,甚至整个萧府,那古朴素雅的风格都格格不入,隋玉甚至不能确定,这些是她拿来的。
这儿不是库房,不该放着这些“杂物”,唯一的解释就是,它们是他专门放在这里的。
隋玉看着自己找出来的东西,心里喜滋滋的。
还记得那个时候,萧则离她远远的,眼神还很戒备。他看着她指挥下人搬东西,既不说谢,也不说拒绝,就像是在看她笨拙表演一样。
她趴在桌上,静静回想着,他是什么时候放下戒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纳她了呢?
……
萧则出门一趟,回家之后才知道隋玉早就来了,在房里等他。
可等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桌上还堆着各种物件——准确地说,是把她的“礼物”全都找出来了。
他微微一怔,没有惊动她,只是默默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也惊讶过,萧家,尤其是他的房间里,已经有了很多她的东西。她就这么润物无声地,侵占了他的领地,可他竟不讨厌,换了房间还要特意搬过来。
这些精致华美的包装,与朴实无华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让他想忽视都难,就像这些物品真正的主人一样。
她明媚鲜活,张扬肆意,闯进来,就不走了。
你猜隋玉睡醒了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
她上来就吧唧亲了一口,骄傲地说道:“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这一点,你可比不过我。”
虽然不知道她在骄傲什么……但他确实比不过。
萧则摸了摸脸颊上刚刚被亲的地方,果然指腹上有淡红颜色。上次还是哥哥委婉提醒,他才发现,感觉好丢脸。
“这胭脂质量太差,换了吧。”
她不服:“你说换就换,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淡定说道:“你学棋的时候,欠我一个条件,我现在就用它换。”
“这么久的事你怎么还记得啊!”隋玉痛苦起来,因为她想起来除了这个,她算旧账那次还欠了一个。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曲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可别耍赖。”
“耍赖会怎么样?”她的脑回路与他并不一样,“你要骂我、惩罚我吗?”
她期待地看向他,萧则为之一窒。
这姑娘异于常人,是他越骂笨蛋越来劲的类型……
“当我没说。”他投降。
她却是不依,缠着他央求道:“你就骂我两句吧,就简单的,什么笨蛋傻瓜小蠢货,都行。”
萧则无语望天,这种请求虽然不是头一次听她说,但他真的很难理解。
可她定定地望着他,他又想迁就纵容一回。
他内心挣扎一番,还是败给她。
她等了半晌,只听他骂了一个字:“笨。”
声音很轻,但很清晰,像泉水叮咚,从她的耳朵叮咚到心里。
隋玉脑中循环之后,捶着一旁的门板悲痛道:“为什么手机不能一起穿过来,我要录下来先循环放个一千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