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头:架空世界,大量私设,地名人名都是编的,如有重名,纯属巧合。)
萧则的封地在卫京东南方向,是由包括燕城、梅山村、春陵在内的一块平原地区,偏向农耕,处处炊烟人家。
从前各自为政,如今被皇帝挥笔一圈划为封地,将这片地区命名为洗玉谷。
他上次来到这里,是秘密出行,没有惊动当地官员,实地寻访之后,发现现状出乎了他的意料。
洗玉谷以北是卫京,这自不用说;往南是贾庄,多出文人墨客。
东边正是庆王府,迎来送往,也很繁华;而向西是琼芳洲,美景如画,歌舞升平。
但夹在中间的洗玉谷,竟相当贫困,许多人距离吃饱穿暖都尚有一段距离。
燕城还算好,毕竟是前朝重镇,古城朴实雄伟,城内井然有序。街上锦衣华服者少,但行人大多衣服整洁,面色红润,显然生活尚可。
梅山村是山野村落,世代靠山吃山,靠地吃地,日子并不富裕。这里有大片大片的农田,稀稀拉拉几间农屋,若不是有本地人指引,萧则甚至找不到上山的路。
春陵更加寒酸,它是一片山地,旧时是贵族下葬之所,如今是远近皆知的乱葬岗。莫说有什么发展了,愿意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少数。
久而久之,春陵成了许多盗匪聚集、暗中销赃的地点。
萧则起初并不理解,就算除去贾庄,洗玉谷附近有卫京、庆王府这等繁华之地,又有琼芳洲这类娱乐之所,怎么就没有被带起来,竟一个比一个落魄。
回到卫京后,他也一直记着此事,派出人手打听,自己也想办法调查。
面对结果,他却只能对着烛火叹息。
四面的“邻居”都那么优秀,非是洗玉谷不想学习发展,而是它夹在其中,注定成为牺牲品。
每日送入京中那数不清的米面粮食,蔬菜肉蛋,皆是取自卫京之外,诸如梅山村这类地方。
这并非不可理解,注定要有人为贵人们的优渥生活而服务,但更可恨的是官商勾结,压低物价,还提出各种要求为难农户,多加剥削。
与之类似的是春陵,附近皆是繁华之地,寸土寸金,便默认了这个乱葬岗、匪窝、暗市的存在,无人去管,不敢管,也管不了。
燕城有所不同,因它曾作为前朝重镇,在本朝太祖举事之时造成不少损失,故而被忌惮打压,能保持如今的水准,已然不易。
虽然萧则能预料到,皇帝看见隋家和皇后面子上,随手赏的封地,不会是多好的地方,但面对如此情景,也有些头大,一时有些无从下手之感。
除去尚能自保的燕城,梅山村和春陵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利益,那些长年累月形成的“规矩”,不是他能碰的。
哥哥萧隐劝他先行隐忍,他突得封地,本就惹人非议,不宜大动干戈,在这种时候多出事端来。
萧则明白他的提醒,也明白“这种时候”是什么意思。
——太子年后就要及冠、娶妃,脱离皇后的羽翼,正式拥有自己的话语权了。
萧家早就上了胤王的船,但兄弟俩势单力薄,只是作为谋士。
现在不同了,隋玉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离开了太子,还非要站在他身边。
隋家……他发出叹息。
胤王之事,事关重大。
从前,他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不怕。甚至乐得看见隋玉纠缠太子,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事成,这对狗男女可以随意处置。
现在不行了。
因为隋玉的变心,他和太子提前对上,好处是多了一张可以随时扰乱局面的牌,坏处是他要做好因为他而牵连整个隋家的心理准备。
为什么偏偏是她,又为什么偏偏选了他?
萧则都不知道为着这个问题愁了多少次。
胤王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隋玉主动送上门了,就把她牢牢抓住,绑在自己这边,最好能借她逼迫隋家,在关键时刻出力。
但他既然没有明说,萧则就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萧则对隋玉的态度一直在变,从漠视厌恶,到冷笑看戏,到略有动摇,再到真的不想放手,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
从前看隋玉对太子死缠烂打,少说七八年,太子都是一张臭脸,敷衍应对。
怎么轮到自己,这么快就沦陷了呢,他自己都笑话自己。
这个女人,真是想不通啊。
他抽出隋玉给自己写的只有半句话的纸条,上面写着“你不像任何人”。
答案他已经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