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这个人很好懂,一看她装乖巧就知道,她犯事了,心虚了。
萧则一坐下,隋玉就立刻给他端茶倒水,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极生硬地岔开话题:“你喜欢下棋吗?”
“还行。”
“那你教我呗。”隋玉眨巴着眼睛,“我是真心想学。”
“学下棋做什么?”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隋玉捧着脸,“真话就是,实在想你,找个理由。”
丹朱捂脸,碧云低头。
萧则也被她的直球干沉默了,一时不知所措,迟疑道:“可以教你,但是……得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没想好,先欠着。”萧则说着,把桌上的棋子逐个收回棋盒,随口问道,“会下吗?”
他以为隋玉好歹也是世家女,多少学过些吧?
隋玉老老实实回答:“会五子棋。”
“……”
如果不是大哥叮嘱他先稳住隋玉,萧则绝对会马上拂袖走人。
于是,接下来数日,隋玉又有了正当理由来萧府做客。
隋父隋母都默许了。
在旁人眼里,隋玉自从宣布不退婚那天起,就好似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不闹事了,不任性了,把萧府当做了第二个家。
隋母也在反思,如果早知道隋玉喜欢萧则那张脸,早点安排两个孩子见面相看,或许就不会闹出那么多事了。
零基础的隋玉从头开始学围棋,萧则很有耐心地教她,只是偶尔眼神很复杂,隋玉低头权当做没看见。
萧则也想不通,怎么骂她“笨”,她还能笑得出来,甚至央着让自己多骂几句,越说她越来劲。
不过,她乖乖学棋的模样,还是比以前张牙舞爪的时候顺眼多了。
在后花园学棋时,一般就他们两个,下人们被隋玉以干扰自己思考为理由赶到了院外守着。
而隋玉不时借思考之名,行花痴之实。
萧则生来就没有锋利的线条,即使惯常抿着唇,绷着脸,轮廓也是透着温润的。
隋玉捏着手中白色的棋子,琢磨了一番,觉得萧则就像是一枚极漂亮的白色鹅卵石——经历了许多冲刷,外表温润柔滑,质地却绵密坚硬;虽然并不透明,但其实表里如一。
不是那些名贵的金玉玛瑙稀罕物,只是她涉川而往的一块石头罢了。
萧则不知道她又盯着自己想什么,他今天心情还不错,就顺口问了句:“发什么呆?”
她也不假装思考棋路了,放下棋子,说道:“宝啊,你就委屈点,栽在我手里,行不?”
萧则的俊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瞪着她,气呼呼地,像极了街上遭泼皮调戏的小娘子,指着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讲出来,甩袖走了。
隋玉脸皮厚,拎着裙子追上去,跑得不快,嘴巴没停:“你别走啊,咱这棋还没下完呢,你不下我就算你认输了啊,回头我就出去宣扬,我的棋艺那可是萧则调教出来的。”
听到这儿,萧则果然就不走了,反而快步回来,仿佛学堂老夫子似的,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到底跟谁学的这些词!?”
什么宝啊调教啊的,一听就……有辱斯文!
如果他的脸不红的话,或许更有压迫感一些。
隋玉眨眨眼,乌黑的眸子里一派纯真无辜:“我说什么,当然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咯。”
说着,又捂住胸口,夸张道:“宝,我昨天出去种地了,知道种的什么地吗?对你的死心塌地!”
萧则以为隋玉最近收敛了,不作妖了,现在看来,是他大意了。
“这种话你还和谁说过?!”
隋玉丝毫不慌,下巴顶到他胸口,笑吟吟地仰头看他:“我只对三个人说过。”
不等他炸毛,她就快速说完了后半句:“你呀你呀你呀!”
她笑得明艳如花,以为萧则下一步就要忍不住再拂袖走人,可是他没有。
他的身体紧绷了一阵,看着她肆无忌惮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庸人自扰,隋玉根本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只有他在意且烦恼,被她一惹就炸。
“萧则?”她没等到他的反应,不由得问了一句。
而他看着她笑得如此嚣张,气恼得不禁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严肃警告道:“这种话不许再说,免得传出去让人觉得你轻浮。”
“嘻嘻,好的,我不在外人面前说。”她一口答应。
萧则以为她不放在心上,又强调道:“你虽然……和我有了婚约,可家族中其他兄弟姐妹还需嫁娶,人言可畏,知道厉害吗?”
“哎呀,我知道的。”她指着自己的脸颊,眼巴巴地看着他,“所以你能不能这边脸也捏捏?我回去就不洗脸了。”
最后成功以萧则又被气走而告终。
咦,怎么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