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荣有些纠结。
凳子的确空着，但凳子放在办公桌前，这可是车间主任的凳子，自己一个电工，能坐？
“老沈，让你坐就坐，难不成让我起来给你拉开凳子？”
“王主任说笑了，我就是刚进来，熟悉一下您办公室的环境。”
“得了吧，别心里骂我是个小赤佬嘴上您您您的，我就是个小兔崽子，你少跟我扯人情世故。”王晨随意的说道。
“哈哈哈，王主任您倒是有意思，挺和我脾气。”
“”这下轮到王晨无语了。
我和你话没说上三句，能和个屁的脾气。
这老沈看来就是个溜须拍马的货色。
王晨自然知道厂里的基层员工们对他很不服，照理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应该先去走访一圈车间，该给枣子的给枣子，该给棍子的给棍子。
但王晨不屑这么做。
老子现在是车间主任，犯得着去做那降档次的事么，要跟我搞关系的就自己来，不来的以后迟早给你们穿小鞋。
至于这位置能坐多久，那有啥关系，大门就开在那，又不是不做了就出不去了。
所以率先报到的电工老沈，王晨对他的态度颇为不错。
王晨从躺椅上起了身，摸出了1916散给了老沈。
“王主任，您客气了，厂里不能抽烟。”
“放你的屁，进来一股子烟味，你敢对我说一句你在厂里没抽过烟？”
“王主任，抽过抽过，不过我都是在办公室里抽的，车间那是从来没抽过。”
“我又不是干纠察队的，你别跟我解释，这是我的办公室，你爱抽就抽，不抽拉倒。”
说罢，王晨就率先点了起来。
开玩笑，林建生办公室他都点了，自己办公室不能点，那要办公室做什么。
沈培荣在端详了一番烟后，默默的夹在了耳朵上。
王晨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沈培荣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华子，放了一根在王晨的办公桌上，然后又塞回了口袋，之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红双喜，点上了一根。
“活的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王晨幽幽然的开了口。
沈培荣浑身一震。
愣了半晌后，他抽了口烟，“年纪大了，没冲劲了，身后还有个家要养，做人做事总得小心一些。”
沈培荣有自己的想法，尽管他也不想在王晨这个他眼里的小孩面前示弱，但形势比人强。
人家20多岁进厂第一天替厂里解决了麻烦，第二天当上了车间主任，自己50多岁还只是个普通电工，差距太大。
由不得他不小心。
“想拜我码头？”王晨说的很直接。
“有这个意思。”沈培荣索性直说道。
“不怕我有今天没明天？我这个状态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厂里能容忍我几天？”
“只要王主任你有真本事，叶董就会一直看的上你。”
“哟呵，听你这意思，你还挺了解叶董？”
“我了解厂里每一个人。”沈培荣抛出了自己的优势。
要想得到些什么，那就必须付出些什么。
“你也挺有意思，那你没去拜林建生码头？”
“老林老了。”
“”王晨又瞥了一眼沈培荣。
这老登小心的时候小心，敢说话的时候还真敢说话。
“我没什么根基，纯粹是运气加扯虎皮做大旗，我也不确定我能干多久，你找我没什么意思。”
“王主任，我看人很准，你绝非池中物，我等了很久机会等到你这样的人，不论你能做多久，我都跟着你。”
“呵。”王晨笑了笑。
一根烟抽完，王晨弹飞了烟蒂，烟蒂恰好落入了办公桌上王晨自制的简易烟灰缸里。
“抽完烟就回去吧，既然等了那么久，也不差再多等等了。”
“好，王主任，那我回去了。”
沈培荣并不死皮赖脸，起身就离开了王晨的办公室。
“有点意思。”王晨喃喃自语。
离开办公室的沈培荣，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觉得阳光又好了些。
坐在办公室里的王晨决定找个时间好好的问问沈培荣小叶总的三围有多少。
他不是对每个人都清楚么，要是这都不清楚，那对王晨来说他并没有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