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淡淡笑着,给随从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摆正。
陈年继续负手前行,没有半点要帮忙负担的意思。
小随从看着陈年轻手利脚的背影,双眼呆直,黯淡无光。
陈年又拍拍师爷的肩膀,无奈叹道:
“哎!这些东西都是晚上驱邪要用的。
得晒够了日头才行,所以我们不能车马随行。
时间紧任务重,负担是重了一点,辛苦一下吧!”
“无碍的!是先生,辛苦了!”
师爷一脸苦笑。
纵是心中万般抵触、愤恨都得咽下,还得摆出一副豁达客气的姿态。
陈年回以淡淡一笑,再度加快了脚程。
“那我们再快些。”
……
正午时分渐渐过去,毒辣的日头渐渐柔和。
陈年终于到了宋府门前。
他冲着身后不远处艰难挪步,衣衫湿透,手上也已拎满了东西的师爷喊道:
“师爷,快些!我们到家了!”
说着,陈年敲响了宋府的大门。
两鬓微白的师爷看着宋府大门两眼放光,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重的像个大山。
别说是年过中年的师爷了,就是正值壮年的随行伙计,此刻都几近迈不步子了。
两人步履蹒跚着向前,明明丈八远的路,好似有千百里,怎么走都怎么完。
陈年见状,笑盈盈的折返迎了上去。
他接过了师爷和随行伙计身上的所有包裹,还杀人诛心道:
“师爷,拿不动就说嘛,还逞强。
你看看累的,这让我于心何忍啊。”
师爷和随心伙计神色极为复杂的看着陈年,此刻恨不得骂娘。
可最终师爷抿了抿干裂嘴唇,咽了口吐沫,微弱小声道:
“先生!辛苦了!”
陈年单纯的笑笑,轻快的提着大包小裹,云淡风轻道:
“小事小事!我有些修为的,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卸掉负担的师爷和随从,再次露出同方才一样的复杂神色。
极力的平复着心中,奔腾而过的泥马群……
就在这时,宋府的大门开了。
门后站着的竟是宋玉。
宋玉见到陈年两手提满了包裹,师爷和随从竟两手空空,连忙摆手让身后的下人接过包裹。
宋云也在第一时间迎上了陈年,从他手中接过个小包裹。
同时,面色不悦的朝师爷和随从呵斥道:
“先生亲自登门来府上,你们怎可让先生亲自提这些东西。”
随即宋玉转向师爷怒道:“随从不懂事,你还不懂么。
哼!这个月的粮饷就不要领了,你的随从你自己处理。”
师爷为了顾全大局,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躬了躬身,而后拖着还剩下半条命的身躯艰难进入府内。
刚踏入府门,宋玉又冷声道:
“让你们平时多锻炼身体就是不听。
不过走了小半日的路,就弄的如此不堪,真是废物。”
此话一出,年近不惑的师爷抹了抹眼角,伛偻的背影更显没落。
宋玉狠心的不再理会师爷和随从,引着陈年从两人的身边走过。
陈年轻叹一声,拍拍师爷的肩膀。
师爷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可迟疑过后,终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将身子压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