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稚和白肆,一个等着看好戏,一个已经在看好戏。
“我们要蹲到什么时候?”吴稚小声道:“我的腿蹲麻了。”
骆九熙站起来:“可以换个地点了。”
白肆不耐:“这收集信息要到什么时候?我有一个好法子。”
杨宜华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些加速。
只见那家伙一脸欠揍地跳出树林,抬头叉腰,朝下方大吼道:“呔!下面的鳖孙们!你们的爷爷来了!”
短短三秒,对杨宜华来说却像十年一样漫长。
就连红叶也没聊到,龙须都竖了起来。
咦?不对,我有什么好怕的?
它眼珠子一转,干脆直接化成一道纹身附在白肆手上。
几个呼吸间,山谷周围的土匪便发现了他们五个人。
几十个壮年男子朝他们包围走来。
白肆浑然不惧,冷眼看着最像头目的说:“你就是此间做主的吗?”
“达拉东大?(哪里来的疯汉!说什么鬼话?)”那小头目看着五人身上古怪的衣着,又仔细瞧他们的脸,怪笑道:“霹雳巴拉霹雳。(长得到看上去都不次,正好晚上的祭祀还差几个。)”
一旁有眼色的小弟谄媚道:“古纳喇姑说(四当家真是洪福齐天,大当家刚说晚上的供品质量太差,就掉了这么几个到面前,虽说脑子有点问题,但看起来是好吃的。反正那位对脑也不是特别热衷。)”
白肆有点小尴尬,他忘了自己不会通语之术来着,指望红叶显然是不靠谱的。
但,没事儿,这些都是小事儿。被押送着走在通往山谷的小路上,白肆照例一副在土匪眼中傻大蠢的模样。
等最后到谷底的时候,他憋不住了,捂住鼻子连连往后退。
吴稚也脸色巨变和他一起团团转,试图找一个通风的位置。
被底下怪味震撼到的当然不止他们两个,但杨宜华虽说也快吐了,但更多的是几乎灭顶的愤怒与同情。
谷底臭是正常的,因为不停有人在这里熬不住而死去,因恐惧而发狂,便溺、鲜血、蛆虫、呕吐物混合着苍苍白骨,一切都在阳光下清晰无比地展现在杨宜华的面前。
他们五人被扔下来时,只有少数人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便低头沉默,如同石块。
这给了医生一种错觉,她仿佛身处地狱,这些人不过是人形的幽魂,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罢了。
这样看来……
杨宜华忍不住将目光收回,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和他们在一起,倒不会有孤独一人的错觉了。
“我说,”白肆冷不丁道,“医生你现在很奇怪,又有点肉麻,又是忍不住把我千刀万剐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
杨宜华挤出笑:“人总是很复杂的,不是吗?”
两人对话间,骆九熙已经瞄准一个大概率可以搭话的对象,小心翼翼避开脚下脏污,一蹦一跳到那位对象的跟前。
虽然语言不通,但通过身体姿势还有在纸上写写画画也够得到许多消息了。
这厢陆淳也是若有所思观察这整个山谷的环境。
杨宜华决定找这位比白肆靠谱许多的叔对话,这样会让她心情好受些。
“陆先生,这个山谷有什么问题吗?”
“哦,的确有些痕迹让人在意,我应该知道了,这头黑熊是怎么进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