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赫连良平点头道,“顺便请善才和逸恒来一趟,我跟他们商量一下村子的设防问题。”
项小满应了声好,转身离开。
……
恒平郡,勉州城繁华依旧,车水马龙。然而,在县府后宅的一间厢房内,却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刘耿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额上布满了冷汗。他的右腿被纱布紧紧缠绕,虽然裹得很厚,但血迹还是渗了出来,格外刺眼。
刘文康站在门外,背着手眺望远方,问刚刚出来的大夫:“伤势如何?”
大夫欠身,语气颇为沉重:“回将军,少将军伤势实在不妙,腿骨被重物压断,加上一天一夜的颠簸,伤口溃烂出脓,若再恶化下去,恐怕……恐怕需要截肢以全性命。”
“也就是说,有保住的希望?”
“有是有,不过……”大夫叹了口气,“老朽不敢隐瞒,即便保住,也会留下残疾,今后也难以再驰骋沙场了。”
刘文康眼神一凛,冷冷地瞥了大夫一眼:“你只管尽心医治,竭力保住他的腿,能否驰骋沙场,不是你一个大夫说了算的。”
大夫心头一慌,连忙又俯低身子:“是是是,老朽多嘴了。”
刘文康没再理会他,大手一挥,示意他退下。随即转身回到屋内,来至床前,看着自己的侄儿,目光中蒙上一层忧色:“子明,感觉如何?”
刘耿微微睁开眼睛,说的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伯父,我这腿……还能保得住吗?”
刘文康拉过一张椅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折骨断筋,伤势很重,虽然已经尽力救治,但能否保住,还得看后续的恢复情况。”
刘耿眸中闪过一丝绝望,紧紧抓着被子,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保不住,那我以后……”
“别想那么多。”刘文康打断了他,语气稍显严厉,“你才多大年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就算腿不能完全恢复,你还有手,还有脑子,一样能为朝廷效力。”
“我……”刘耿咬着牙,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拳砸在床上,哽咽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不甘,“真是没用,连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
“毛头小子?”刘文康想了想,问,“你说的毛头小子,可是桥头用长枪的那个?”
“没错,他叫项小满。”刘耿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腿痛,将了解中的项小满与刘文康简单介绍了一遍。
刘文康听完,沉吟良久,才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区区一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如何能做出那么多谋划?”
他又想到第一次看见项小满时的场景,“呵呵,嘴皮子倒是利索,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刘耿见刘文康如此轻视项小满,不由眉头紧皱:“伯父是不是认识他?”
“不认识。”刘文康摇头,“不过,他身边的那个,我却知道。”
“身边的?”刘耿又问,“张峰,聂云升,还是贺良平?”
“贺良平……”刘文康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冷笑道,“哼,什么贺良平,赫连良平才对!”
“赫连……”刘耿心中一惊,“伯父,难道那贺……赫连良平,是北凉皇室遗族?”
“他正是赫连屈的儿子。”刘文康点点头,起身去拿来一块手巾,帮刘耿擦了擦汗,“当年我率军攻破北凉皇都,杀得兴起,将赫连屈当众枭首……”
他叹了口气,“擅杀皇室中人为大过,我也因此受到徐云霆的责怪。先帝为震慑诸将,当众痛斥于我,并以军法杖责三十军棍。”
“我心有怨怼,再加上北方战事已定,便不告而别,隐世于关外小村。没想到十数年过去了,居然又遇上了赫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