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镜痴痴傻傻地指着地上的几张狼皮,又指了指梁布泉腰上的酒葫芦,“这不是四哥的葫芦吗?什么时候落到你手里了?这群蚂蚁为啥这么听你的话?你给它们灌酒了?还有……四哥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他现在跑哪去了?”
梁布泉顶着贾镜水汪汪的大眼睛,苦笑着耸了耸肩:“所以……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个?”
“哎呦——”
肩膀上的剧痛,撕扯得贾镜狠狠地咬了下嘴唇,“随你,你先说哪个都无所谓!”
“但是我觉得你的伤口,很有所谓……”
梁布泉赶紧快步迎了上去,一手托起贾镜受了伤的胳膊,另一只手猛一较劲,干脆将她右臂上的袖子给扯了下来。
“皮肉都翻起来了……你伤得可不轻啊!”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梁布泉看着贾镜肩膀上的伤口不禁微微地蹙起了眉头,“有针线吗,我帮你处理一下……”
贾镜的俏脸不自然地泛起了一抹病态的红晕:“你……会缝针?”
“现在哪是你脸红的时候啊!快点告诉我针线在哪!”
“在我包里,自己翻!”
贾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成想,你一个糙汉子竟然也会缝伤口。”
“包?啥包啊?!哪有包啊!”
梁布泉是四下打量了半天,也没见着贾镜所谓的那个挎包给丢到了什么地方,“谁告诉你,我会缝伤口了?小时候家里穷,没啥新衣服穿,我妈又死的早,缝补钉,做袜子的事,就全是我自己一手操办的。后来跟着我爹进了土匪窝,遇着伤口,我爹老瞎头也是这么给我缝的。说是衣服咋缝,皮子就咋缝……哎呀,别在这废话了,你的包在哪呢?”
贾镜的脸都绿了:“你把我的胳膊,给当成衣服了?”
“你要是觉得不好看,等出了叉子岭,大不了拆开线,你自己再缝一遍呗!”
梁布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正事,你包在哪呢?”
贾镜的脸又红了:“在……”
“在哪啊?一会你他娘的流血流死了!”
“在我怀里,左胸的位置。”
“啥玩意?!”
梁布泉的一张老脸,登时也给红成了猪肝色,“你你你……你这让我咋拿啊!你……你自己掏吧,把针线掏出来之后,我在帮你收拾。现在我先给你消毒啊……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他说着话,从响子里头启出来一颗子弹,那牙把弹壳要开,倒了自己一手的火药沫子。
而贾镜那边,自己捅咕了半天,也不见她把针线拿出来。
“我消毒粉都准备好了,你的针线咋还不到位呢!”
梁布泉红这个老脸,说话的气势明显弱下去了不少。
贾镜低着头嗫嚅道:“我自己……掏不出来……”
“行行行!那那那……那我……我给你掏!可是话说在前头,我这是在救你的命,你你你……你可不能到时候恩将仇报,倒打一耙,翻过头来再揍我一顿!”
贾镜的面色一冷:“你掏不掏?”
梁布泉紧接着就把手给塞进了贾镜的怀里,可是这塞进去了,半天却也不见他拿出来。
贾镜恨得牙根子直痒:“你摸够了吗?”
“我我我我……”
“我什么我!摸到了针线,还不快点拿出来!”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找揍是不是!”
“不是啊!”
梁布泉哆哆嗦嗦地指着贾镜肩膀上的伤口,失声道,“你的肩膀……你的肩膀长出树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