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若可以，我并不想。”明玉语气淡然，她能感觉到两位父亲如今对她的态度已变，不再有宽容，亦不再有迁就，就连苗山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责备。
“父王，女儿铸成大错，愿卸下王位。自此紧闭生死关，若非大事，绝不突破出关。”言罢，明玉未给二者反应之机，起身飞入天空，杳无踪迹。
许久后，雁北方才回过神来，“混账，你这不孝女！将诸事搞得一团糟，最后却把烂摊子丢给我。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阿哥，罢了。这其中也有我们的一份责任，若我们当初不去挑衅飞天白吼就不会二次重伤，也不会将所有事都压在明玉身上。能把天下折腾成这样，也算是情有可原吧？”
“他妈个情有可原！”雁北愤怒地大骂了一句，百多年的涵养瞬间毁了个干净。
“罢了，且不论她，当务之急是重振江山。”雁北深知动怒无益，解决不了问题。
当下，他须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形势，然后做出最佳判断。
“来个白僵，与我详述当下状况。”
面对王的质询，其中一只白僵只得上前一步，坦言道：“王，这几年……”
“所以我的天下竟是因这两个决策而毁？愚蠢，愚蠢至极！”
“我说过多少次，要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最后再分化一批。天下之事，无一不可用此招解决。最忌一刀切！”
“阿哥，她还小，不懂事，难免意气用事。”苗山赶忙上前劝解，想平息他的怒火。
“你就一味护着那孽女吧！都是被你惯坏的。”
“怎能全怪我，你不也一直纵容着吗？”劝不动雁北，苗山也有点小脾气了，头一扭，不再看他。
“阿哥，三年前你不也做了错误决定，害得我与你一同受伤。如此说来，我是否也可怨你？”
“哎，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好了，别赌气了。多年未进食，你是否也饿了？”
“那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如何？”
苗山转过头，露出两颗虎牙笑道：“好，阿锅！”
——
三日后，嗤茱所在的部落收到消息。
僵王雁北重掌大权，第一时间率领疆族剿灭了另一处紫江部落。除了少数修炼吞僵法的人逃脱，其余无一幸免。
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便是残存的反抗军。
“如何是好？倘若我们被歼灭，恐怕数年或数十年后，南僵可能会重回旧日模样。届时，人族将永无出头之日！”一名青年背手在地上踱来踱去，面色凝重。
此青年乃苗族人，名唤苗兓。
他天赋异禀，又得机缘，仅用三年时间，修为便超越了停滞不前的嗤茱，顺利接替首领之位。
“首领莫急，或许情况未如我们所想那般恶劣。”说话之人是苗仲，当年因阿蛮意外惨死，他无奈加入反抗军，但内心始终倾向过去的生活。
“或许我们可以投降，雁北王与明玉陛下不同，他对人类并未残忍相待。”
“投降！你竟能说出如此话语，简直是自投罗网！我看还是先将你这内奸处决了吧！”说话间，另一位瞎眼真人已拔刀出鞘。
他妻子儿子死了，往日的兄弟也在反抗中相继死去。
如今，雁北僵王仅是略露名号，就要投降？他们往昔的牺牲又算什么？
“要不先暂避锋芒吧。”嗤茱突然开口说道，“咱们可以改变装扮，散开进入高山族。以后未必不能有机会卷土重来。”
“进入高山族？”
听闻此言，众人眼前一亮，唯部分高层神色阴郁，满脸不快。
三年以来，他们已然沉醉于权力带来的满足，如今要舍弃一切，加入其他部族，沦为一介平民，实难甘心。
“不可！”
苗兓当即出言反对，“若众人散去，咱们反抗军便名存实亡！届时众人安于逸乐，谁还愿为人族赴汤蹈火。”
“莫非你想让他们为你的私欲送命？”
“你此言何意？莫非我所作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并无他意，我只是觉得你非领袖之材。”嗤茱言罢，转身离去，或许她该改变修炼之法了。
而今她方明白，唯有实力方可拥有话语权。若是早些明白，当初也不会将首领之位让与愚者。
深夜，双月渐近，于天际形成一葫芦状。
嗤茱在凄清月光下，行至苗仲帐外。
“嗤茱，夜色已深，为何还不去歇息？”苗仲自帐中探头，见嗤茱立于月下，心生疑惑。
“今夜月色甚美，只是略有凉意。”嗤茱双手撑于身后，转头望向苗仲，微微一笑。
这一笑带着几分哀愁，又有一丝魅惑。
苗仲见状，顿时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