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蕊随他一起到了渡口处。
因为这条大运河极宽，货船赶过去救人时，还是有不少人已经被河水吞噬，只救下少部分抓着浮木逃生，或者会些水性的幸运儿。
又有不少尸体被陆陆续续打捞上岸，失去亲人的获救者，抱着尸体在那哀嚎。
一个妇女因为没找到自己的孩子，已经哭晕过去了，童心明忙让现场官差将人带去找大夫。
童心蕊走到摆在地上，已经溺水身亡的一个青年男子身边，发现他的表情十分奇怪，他似乎在笑，而且笑得一脸陶醉和满足，且也没有像普通溺水身亡的人那样，腹部因河水过多，肿胀隆起的表现。
她觉得有些蹊跷，又查看了另外几具尸体，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差不多，均是带着笑意，一脸满足。
其中一个死者指甲上似乎还缠着什么东西。
她蹲下来仔细打量，发现是一缕头发，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慌乱中，从其他人头上薅下来的。
童心明见童心蕊表情凝重，以为她是见到这么多死人，害怕了，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关切道：
“心蕊，是不是被吓着了，要不先去马车里，这里交给大哥？”
童心蕊摇头道：“没事，大哥我不害怕，只是觉得这些死者表情有些奇怪。”
童心明正准备蹲下来仔细看看这些溺水者，官差带着一个浑身湿漉漉，一脸惊恐的男子上前汇报道：
“童大人，这位便是这艘渡船的船老大，他说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
“嗯，什么情况，你说吧。”
童心明站直身子，对船老大道：
“说说看，为何青天白日，无风无浪的，会翻船？”
“回大人，水里面有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东西，你详细说说？”
“是……是，应该是水妖。”船老大此时人还是有点惊恐，可能因为身上衣服全打湿的缘故，牙冠都有些打颤，结结巴巴道：
“我……驾船走得好好的，突然感觉浑身阴冷，然后便看到水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我急忙想调转船头避开，谁……谁知，根本避不开，漩涡像有吸力一般，将整个船给吸进去了，一会船就翻了。”
“旋涡？”童心明俊眉蹙得厉害，道：
“西运河这一带里面根本没有暗流，哪里来的漩涡，还能将这么大的渡船给吸进去，此事着实蹊跷，船老大，你看清楚没有，确定是遇到漩涡，你的船才会翻的？”
“是，草民看得千真万确，黑色的巨大漩涡，里面好像还有像头发一样一缕缕的东西。”
在一旁的官差闻言，对童心明道：“大人，莫非是水鬼或河童之类的？”
童心明摇头道：“水鬼或河童，应该也没本事把这么大一艘船给掀翻。”
他是负责管漕运的官员，每年都会请道士举行祭拜河童水鬼的仪式。
这是一条古运河，里面不干净的东西自然有，但由于每年的祭拜，一般都会相安无事。
在他治下，从未发生这么频繁且大规模的翻船事件。
童心蕊看向已经在喝姜汤的船老大，道：“你方才说，驾船的时候，突然觉得浑身阴冷？”
“是。”船老大喝了一碗姜汤，身上热乎不少，舌头也不打结了，道：
“而且我落水的时候，那股阴气更甚，让人不寒而栗，周身似乎还有头发缠上来，想把我往水里拖，幸好我水性不错，拼命游，才摆脱这股束缚。直到游到另外一处水域，阴气才好一点。”
“大白天的，阴气竟然如此甚，着实有些蹊跷。”
童心蕊对童心明道：
“大哥，河里的东西估计不简单，我想坐船去河中央一探究竟。”
哪怕是百年厉鬼，白天也会因为阳气太甚而选择蛰伏，这东西竟敢顶风作案，胆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