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们又泪眼婆娑地看向对面的苏念言，颤声道：
“大姐，我们不在，爸爸全靠你一个照顾，这么些年，你辛苦了，我们自知有愧，接下来，爸爸就换我们来照顾吧。”
苏念言闻言，面上顿时不悦。
可她又不好当着父亲的面指责她们。
只能在心中暗骂自己的两个妹妹忒不是东西。
没事的时候，躲在国外装死，一年连个电话也没有。
听闻父亲病重了，才知道回来，一回来就装好人，想把她排挤出去。
她们肚里那点花花肠子，苏念言再清楚不过。
两人无非是想趁着父亲最后这点时光，哄老爷子开心，趁机多讨要点好处。
苏念言摇摇头说道：
“我是大姐，也是父亲的女儿，这都是我该做的，反倒是流萤，凝脂，你们刚从漂亮国回来，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也很累了，父亲这边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他不宜多和人交流，这样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也不迟……”
看着自己的两个妹妹，苏念言心中压力倍增，只想把她们打发走。
“不，我们不走，爸爸病成这样，我们做儿女的回家怎么睡得着，我要在这里陪着您！”
苏流萤握着苏慎行布满皱纹的手掌，哭得梨花带雨，头更是摇得像拨浪鼓，说什么也不肯走。
“好了……老二老三……听你大姐的话……带着孩子……先回去休息……我暂时……还死不了……”
苏慎行虚弱到极致的沙哑嗓音在病房中显得那样突兀。
苏流萤止住哭声，刚想继续说什么，就被苏慎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
她赶忙伸出手，替苏慎行顺起了胸口。
苏慎行闭上眼，抽出自己被老二紧握住的手掌，抬起胳膊，向外挥了挥。
意思很明显，这里不需要她们，赶紧回去休息。
苏流萤紧咬下唇，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自己的大姐。
“那好吧，爸你注意休息，大姐，这里交给你了，我们明天来替你，凝脂，我们走。”
苏凝脂抽了抽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在二姐身后，出了重症病房。
“让外面的人，也走吧，老头子我还不用他们替我守灵！咳……咳……”
苏念言点了点头，走到门外，转达了老爷子的意思。
很快，众人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老大，是你让她们回来的吧。”
苏慎行叹了口气，辅助呼吸器上，蒙上了一层白雾。
“是的，您……当时情况紧急，我怕……”
说到这，自知话语不吉利的苏念言，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有什么不敢说的，怕我死了是吧……呵呵呵……”
苏慎行干笑两声，直言不讳道。
“爸……您别乱说……您一定能好起来的！”
苏念言紧紧握住小老头瘦到皮包骨的手掌，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不该把她们喊回来的……你和辙儿斗不过她们的……”
苏慎行再次叹了口气。
他能活到现在，稳坐苏家高台之上，可以这么说，拔根眼睫毛，里面都是空的。
三年了，苏慎行不止一次透露过想让她们回来的意愿。
可两个女儿始终推脱国外工作繁忙，婉拒了他。
现在，偏偏选在他病重的节骨眼儿上回来，两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比大女儿苏念言更清楚。
苏念言一怔，因为她还是头一次在父亲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爸，您说什么呢，我和她们是亲姐妹，我没想过和她们斗。”
看着大女儿在自己面前不愿意承认内心的真实想法，苏慎行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