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罗恩耳语两句,罗恩立刻取出了一张桦树皮,亚特接过撕下一条,取过木桌上供客人抄写的笔墨,在桦树皮上写了一行字,然后在末尾署下了“名字”。
“巴罗尔,我要急着北上,你若考虑清楚了就去北方普罗旺斯的维尔诺城找一家名为欧陆商行的商铺,只要你拿出这张字条他们就会安排你和你的家人北上。”亚特说着就抬起巴罗尔的手,将桦树皮拍到了他的掌中。
这时,图书馆管事也已经将亚特购买的书籍笔墨全数封皮打包,亚特如数支付钱款后也没多做停留,在图书馆众人欢送的目光中离开了神学院,离开了诺布尔城
一行人已经离去许久,巴罗尔却还站在图书馆门口拿着那张桦树皮端详,“萨尔特美第奇?美第奇族姓~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离开诺布尔后,众人也就不再耽搁时间,一路快马北行。
伦巴第公国对商旅行人的管控不严,而且只要不进城基本也就不用缴纳税赋,所以亚特几人在伦巴第国境畅行无阻。
但是随着越来越接近边境,这种宽松的氛围渐渐变得紧张。
普罗旺斯和伦巴第两个公国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一年多,然而两国军队之间的战火余烬却还未完全熄灭,两个公国仍然在边境线上驻囤了大量的军队。
亚特几人也低调行事,尽量避开那些盘查严密的驻军城堡,遇到关卡时也都降低身姿,以一个普通商旅该有的样子应付盘查,该缴税缴税,该塞钱塞钱,凭借萨尔特的在普罗旺斯获得的商旅身份文书,伦巴第人也并没有刻意刁难这些商人,毕竟他们国家要依靠这些商人输送金银血液。
然而过了伦巴第国境,穿过已经变成废墟和黑市的博格丹堡之后,入境商旅的苦日子就来了。
废墟博格丹以北十英里,跨过一条浅滩河流便是普罗旺斯的实际控制区,亚特几人刚刚驱马过河就被一队手持剑盾斧矛的普罗旺斯士兵截停。
士兵们二话不说就牵着几人的缰绳往岸边的一处税卡哨站里走,亚特挥手制止了罗恩和马修几人拔剑的冲动,这里可不是勃艮第。
普罗旺斯士兵倒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他们只是将几人带到哨卡前一张长条木桌前,交给了一个税吏模样的男人。
这个税吏三十上下,左手断指,面带创伤,像是军中退下的军官,税吏头也不抬拿着鹅毛笔蘸了琉璃瓶中的碳汁,“姓名?来自哪里?经商或是旅行?有无携带商货?价值多少?”
“亚特伍德威尔斯,来自勃艮第伯国,旅行,没有携带货物。”亚特此时已经脱离伦巴第,没有必要再隐瞒身份。
税吏显然并没有听说过亚特其人,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亚特身后的马匹和护卫,“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跑到南方旅行?先生,按照规制我需要盘查您的行囊,请谅解。”
亚特耸了耸肩,让开了道路。
税吏说完朝一旁几个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们走到几匹马前,罗恩几人瞪着眼恨恨地让开,盯着士兵盘查。
几个士兵翻出了亚特购买的那些书籍,拿到了税吏面前。
“先生,您不是说没有携带商货吗?这是什么?”
亚特有些哑然,“这~教产和书籍向来不征关税商税,你不知道?”
税吏抠了抠脑门,指着身后哨塔围墙上的一张羊皮纸告示,“您说的是几年前,现在除非是神职人员亲自押送的教产,其余的一律抽税,不过税额低些罢了,五十税一,其他普通货物是三十税一,南货香料等物十税一。”
看来普罗旺斯确实已经因为战乱穷疯了,这样的税赋已经近乎疯狂。
税吏看出了亚特眼中的不可思议,“先生,我们这里不算重税,如今西部边境税赋比我们这边重一倍有余。伦巴第人抢了我们太多东西,我们必须靠商税挽回战损。”
“我们认识贝里昂子爵!我家老爷是贝里昂子爵的朋友,也是勃艮第伯国边疆子爵。”罗恩听见如此高昂的税赋,忍不住搬出了贝里昂子爵的旗帜和亚特的贵族身份,通常而言这样的身份还是有作用的。
税吏先是一惊,然后又恢复镇定,先是连忙起身向亚特鞠躬致敬,然后让一旁的几个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对不起子爵大人,您应该事先表明你的身份,勃艮第是普罗旺斯的友邦,我们待友邦贵族如同自己的贵族。”说着又向亚特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行了,那我可以离开了吗?”亚特也无意为难这些尽职尽责的边境税吏。
“对不起子爵大人,除非您有宫廷的特权赦令或是领主贝里昂子爵的手令,否则按法令和我们的估价,您需要缴纳三十五普罗旺斯涅尔的商税,另外五个人和六匹马需要缴纳十五普罗旺斯涅尔的入境税。”这个税吏一脸的铁面无私
“等见到了贝里昂大人您可得和他说说,让他的收取的这些税赋全都退给您。”罗恩还在为那笔巨额的国境税心痛不已,这都快赶上他半年的军饷了。
“行了,见到贝里昂子爵再说吧,我操心的可不仅仅是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