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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安全!”
拉瓦提城中一处豪华府邸领主大厅内,刚从卧房换上一身舒适的常服走出来的亚特对安格斯的提醒不以为意。
看着亚特将那件常常穿在里面的锁甲扔在一旁,安格斯继续说道:“大人,您务必穿上这件锁甲。近日拉瓦提城中来了不少伦巴第其他城邦的人,再加上我们带的亲卫并不多,一旦遇险,身上多穿一件锁甲总是没错的……”
安格斯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深感担忧。
“军士长,你是不是过于担心了我们此次前来拉瓦提不是攻城略地,而是来参加城市自治会议的……”
亚特一边说着,一边扯了几下长袍边缘的褶皱。
站在一旁的罗恩轻拍了两下亚特肩头的碎屑,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领口,随即也开口劝道:“老爷,安格斯大人说得没错,您应该穿上那件锁甲。即使侍卫队寸步不离,我们在暗处也安排了人手,但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亚特扭头瞪了罗恩两眼,摇摇头叹道:“好吧,既然你们非要我穿上那东西,我也无话可说了~”
罗恩见亚特有些不快,提醒道:“老爷,难道您忘了当初迪安家族派人刺杀您那次了若不是贾法尔助我们一臂之力,恐怕我们都活不了。直到现在,我脸上这条伤疤还在提醒我:任何时候都不可大意!”
“是啊,大人,不管我们身处何地,您的安危永远是最重要的。国君已经惨遭伦巴第人的毒手,我们切不可再掉以轻心。”安格斯又上前补充了两句。
见两人这般坚持,亚特也不再多说,旋即再次脱下长袍和外面的那件皮甲,在罗恩的帮助下将扔在桌子上的锁甲套在了身上。
待亚特穿上外面那件长袍后,活动了一下身体,紧紧包裹住上半身的锁甲发出金属铁环摩擦的声响,亚特感觉浑身不自在。
看着亚特将锁甲套在里面后,安格斯与罗恩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说得都对,我们现在凡是都要多留个心眼,谨慎一些总是必要的。”亚特摸了摸身上的皮甲,继续说道:“若是国君身边的铁卫有你们这般谨慎,他也不至于遭到伦巴第人的毒手……”
想起此事,亚特时常感到不安。
虽然禁卫军团已经抵近索伦堡,但亚特始终没有下令攻城。除了索伦堡坚固的城防不可轻视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弗兰德遇刺一事。若是在攻城期间消息传开,势必对军心造成动摇。虽然亚特早已想好了对策,而且自己现在是弗兰德亲自授予的禁卫军团统帅,并不担心禁卫军团失去控制。
但弗兰德一死,将直接决定贝桑松宫廷各派势力的态度。因此,亚特不敢掉以轻心。如果自己的大后方乱了,那么南征取得的战果很可能会灰飞烟灭。
“……老爷!老爷~”
罗恩的声音将亚特的思绪拉了回来。
亚特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靠在椅背上的那把精钢骑士剑挎在了腰间。
“老爷,我们该出发了。马里奥大人他们还在酒馆等着呢~”罗恩提醒道。
“好,出发!”
“是!”
…………
在几人出门时,拉瓦提早已被黑暗笼罩。城中沿街的商铺门外挂着的油灯和蜡烛照亮了整条街道,往来的行人商贩较白天少了大半。
两侧的酒馆旅店里不时传出客人们吵闹的声音,不时夹杂着从醉汉们嘴里讲出来的粗俗笑话,引得一大群人跟着哄笑。但当城中巡逻的士兵经过时,站在门外的酒保和管事们会悄悄跑进店里提醒客人们安静片刻,以免被巡逻的士兵当做扰乱城中治安为名给抓起来。等士兵们离开后,喧闹声又开始接着一阵又一阵地传出酒馆。人们总有说不完的笑话和故事,在这个自治城邦中四处流传……
…………
街道一角,两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睛一直盯着街道尽头那条小巷,等待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十一月的拉瓦提已经有些寒冷,两人却依旧穿着单薄的深褐色亚麻上衣,里面鼓鼓囊囊地塞了大量干草。下身穿着到处都是破洞的长裤,随着晚风拂过,两人不住地发抖。
啪!
其中一个穿着破烂乞丐服的短发男子一巴掌拍在脸上,缓缓将一只已经吸足了血的跳蚤从脸上扒了下来捏在手里。看着眼前这个恶心的小家伙,短发男子一咬牙将跳蚤活活捏死,顺手在裤腿上一抹,将指尖上暗黑色的血液擦掉。
”真tm恶心!”短发男子说罢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不巧的是,身旁蹲在地上的同伴正好一屁股坐到短发男子旁边,将腿伸了出去,刚好接住了那口浓痰。
看着脚踝上粘着的那团浓痰,同伴干呕了两下,随即一巴掌拍在了短发男子头上~
啪!
“你个杂种,看看你干的好事!”同伴指着脚踝上的浓痰怒骂道。
还未反应过来的短发男子一阵眩晕,摇了摇头,才看清自己刚刚吐出的浓痰留在了身后同伴的脚上。
“这~波隆大人,我不故意的,请您原谅!”短发男子满脸惊恐,不停地道歉。
啪!
同伴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轻声呵斥道:“你个杂种,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波隆大人。如果被别人发现我们的身份,你我都得被他们绞死!”
“是~是!波隆……不~不~,尤伦兄弟,我明白了!”
短发男子连连点头,生怕得罪了同伴。
“够了!把这脏东西给我擦了。”这个叫尤伦的家伙将腿伸到这个家伙面前。
没有任何犹豫,短发男子举起袖子就朝尤伦的脚踝伸去,准备将那口浓痰擦掉。
“等一下!”尤伦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死死盯着小巷出口。
待短发男子扭过头顺着尤伦的目光看去时,一支十余人的骑兵队伍正朝两人的方向走来……
为首那人面目清秀,神情淡然,但双眼犀利如鹰隼一般。他身穿皮甲,外套熊皮大氅,脚蹬筒靴,一把精钢骑士剑悬挂在腰间,不时朝街道两侧张望。
那人左边一骑手提战斧,身形高大魁梧,着半身板甲,满脸赘肉,腰间挂着一壶烈酒,面色通红。
右边那人体型清瘦,身穿半身锁甲,左悬长剑,右挂猎刀,脸上的疤痕和凌厉的眼神让此人多了几分凶狠。
一行人周围跟着十余个统一着黑色披风罩袍的士兵,手里的武器不尽相同。周边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剑不离手,时刻准备战斗~
随着这支骑兵队伍走上街道,路中间的行人也赶紧避让,退到街道两旁。
不说这支骑兵队伍的规模,光是一行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就足以震撼人心。尤其是那群身披黑色罩袍的侍卫,走在本就不算明亮的街道上,给人带来巨大的心里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