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明最后问道：“知道是谁在调查这些事吗？”
那人摇了摇头：“这个真的不太清楚，打听的人口风很密，我只知道这些人是大概二十天前开始打听这些消息的。”
见那人虽然有点滑头，但还算是配合，高志明也就如约付了一千五百元。收到钱前，那人还真有点怕高志明会赖账，现在真的收到钱，那人又一脸猥琐地边数钱边说：“谢谢高警官，谢谢高警官，高警官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找我啊。”
说完，拿着钱一溜烟地走了。
“按时间来看，打听这些消息的人很可能就是陆涛。或许一开始他只是怀疑李大柱的身份，所以找人打听李大柱的事，但现在却意料之外地打听到这么些消息。如果他还不知道自己母亲的遭遇，可能只会觉得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流氓，一旦他知道了曾经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的事，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事得赶紧告诉陆支，好让陆支有个心理准备。”程方神情严肃地说道。
高志明也想到了这点，于是赶紧将刚才得知的消息发微信给陆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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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伟斌守在目标房子外已经五天了。虽然屋里尽量装作没人的样子，但屋内偶尔发出的声响，越来越无法掩盖屋里有人的事实。他相信以陆涛的谨慎和机智，也已经知道他正在屋外。
这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陆伟斌掏出手机，看到是高志明发来的微信。语音一条接着一条，每条都是长语音，陆伟斌知道，他们肯定获知了什么新的情况。等收到全部语音后，陆伟斌才开始一条条播放。等到全部语音都听完，陆伟斌意外地完全没有一丝震惊，他叹了口气，看了看那道依然紧紧关闭的门，莫名地有种心痛的感觉。
陆伟斌回了一句“收到了”，然后默默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又继续定定地站在这几天他一直站着的位置。
陆伟斌皱着眉头思考，如果刘三好和冯琼也有着他太太同样的遭遇，按时间来看，刘三好恐怕是第一个受害者，而冯琼则是在他太太之后的受害者。如果陆涛只是知道了李大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能只会极度失望，但要是他知道了一切真相……不是他不相信陆涛，但他却不敢保证陆涛会有什么反应，内心又会承受怎样的痛苦。
这件事曾经带来了怎样的痛苦，没人会比陆伟斌更了解。他作为一个成年人，要承受这些痛苦都尚属不易，更何况陆涛是个未成年人。陆涛的心智还未完全成熟，母亲的离世已经让他这么痛苦，如果再知道了母亲的遭遇，陆伟斌真担心陆涛会承受不了。而且陆伟斌还担心，陆涛会因此看轻自己，会因此走向一个让人遗憾的极端。
陆伟斌不禁想了很多，哪怕李大柱和陆涛在血缘上毫无关系，但李大柱也是伤害过他母亲的仇人，一个孩子为母亲的经历抱打不平就更是再正常不过了。陆涛知道事实的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反应，陆伟斌也无法想象。作为父亲，什么仇恨什么痛苦都比不过孩子的健康成长，他只想陆涛能远离这些本不该由他承受的痛苦。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始在门外左右徘徊，一时间却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样纷繁复杂的情况。果然，事情一旦与自己有关联，平时再冷静的人都会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陆伟斌的手机又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他此时思想混乱，原本不想理会，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无奈只能掏出手机。他慢慢打开微信，看到时程方发来的信息，怕又有新的消息，陆伟斌赶紧打开对话框。
只见程方写道：陆支，我想了一下，现在事情的关键并不是陆涛是不是查到李大柱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是李大柱之前犯过的事。关于亲生父亲这事，只要他有怀疑目标，要证实也只需要通过科学手段，这点却并不困难。但李大柱曾经犯过什么事，除了当事人可能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李大柱再笨，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犯罪事实到处宣扬。以此推测，就算陆涛怎样查，最多也只能知道李大柱这人人品有问题，关键的事实应该查不到。至于刘三好和冯琼，我建议还是先调查一下。不管这两个人是不是受害者，我们先掌握情况肯定会更有利。
陆伟斌顿时眼前一亮，程方这条信息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他在害怕陆涛知道所有事实之后的反应，但却忽略了，这个真相却不是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虽然惩治罪恶是他的职责和使命，陆伟斌何尝不知道隐瞒真相无异于掩盖罪恶，但起诉李大柱的困难不亚于攀登一次珠穆朗玛峰，除非有新的证据出现，要不然李大柱就始终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