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道:“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陆涛写那些剧本到底有没有事实依据,我也说不好他到底怎么想的。先不管事实如何,如果陆涛写的内容就是他认为的事实,那剧本中检察官的儿子可是把亲生父亲杀掉的,按这个推测的话,他估计是接受不了亲身父亲另有其人这个事实的吧。陆支说自从嫂子离世后他们父子就冲突不断,但这些事情都发生几年了,为什么陆涛现在才离家出走?可见冲突并不是导致陆涛离家出走的真正理由。如果这么强烈的冲突都不足以让陆涛走出这一步,那他应该是很爱陆支的吧。”
“嗯,很有可能。”高志明也同意这种说法,“你之前说过,陆涛其实很聪明,成绩很好。那这些年他故意让成绩这么差,还经常被老师投诉,是不是也是为了引起家长的注意呢?”
“不管怎么样,如果这次把陆涛找到了,希望他们两父子能好好聊一聊吧。”程方也觉得因为缺乏沟通而生出这么多事的话实在不值。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作为一个旁观者,程方能够感受到,他们父子都是爱着对方的。只是两人都不擅长表达,或者说都用了错误的方式表达,才让两人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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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陆伟斌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就站在门外。程方给他看的剧本内容他已经看过了,看了之后他内心只剩下一片震惊。其实来平云县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一种不安,他害怕陆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这件事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陆涛,陆涛的母亲就更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陆涛,所以他哪怕觉得陆涛引导他们来平云县有些奇怪,但一直都抱有一丝侥幸。但看了那个剧本后,他最后的一丝侥幸也不复存在了。
陆伟斌离开房间,并不是要去哪里,他只是想出门抽根烟。他不明白,这件事只有他和张兰娟知道,陆涛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他不认为是张兰娟留下了什么东西让陆涛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如果张兰娟想陆涛知道,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让陆涛知道。在决定要留下陆涛的那一刻起,他就把陆涛当作自己的孩子了。在他心里,陆涛原本就没有任何过错,所以他也重来没有讨厌过那个孩子。他记得陆涛自小就非常崇拜他,觉得他是个英雄,只是他的工作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陪伴家人。张兰娟还在的时候,陆涛还有母亲的陪伴,但张兰娟离开后,陆涛就不得不经常一个人留在家。在他那个年纪,家里缺了大人的爱和教导,难免会发生一些心理变化。这些都是他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但现在意识到似乎已经太迟了,现在他只希望尽快找到陆涛,把那些应该说但没有说的话都告诉他。
陆伟斌知道,要继续沿着剧本提示的剧情调查,势必要将陆涛的身世告诉程方和高志明。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害怕被人知道陆涛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只是担心让别人知道了,会对张兰娟和陆涛有影响。
当年,当他明确表示会接受陆涛之后,张兰娟的心理状态似乎就有慢慢变好的迹象。陆涛出生之后,张兰娟整个人的状态更是完全恢复正常了。就因为张兰娟的变化实在太难能可贵,所以她的遭遇就变成了他讳莫如深的事。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更加难以启齿,时间太久了,他已经不知道如何提起这件事了。
但逃避却不能解决问题,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陆涛此行的目的,无论陆涛是否会去找李大柱,他们都不应该放弃李大柱这条线索。无可否认,事因这件他隐瞒多年的秘密,他一时间脑袋里有点乱,有点儿不知所措。陆伟斌深深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灭掉后开门走回房间。
房间内因为陆伟斌突然开门的声音而禁了声,陆伟斌看了看程方和高志明两个直挺挺地睡在床上,心里突然一阵好笑。“你们俩还睡得挺快啊,刚刚还聊着天呢,我一开门就都睡下了?”陆伟斌觊觎道。
程方和高志明听到陆伟斌的话,知道陆伟斌已经知道他们是装睡,都有点不好意思地睁眼坐了起来。
陆伟斌看到两人不再装,都坐了起身,于是单刀直入地说:“从明天起,你们俩轮流去监视一个叫李大柱的人。我把这人住址的定位发给你们。”
程方和高志明对看了一眼,有点不明所以又有点了然地问:“这个李大柱是?”
陆伟斌定定地看着程方,回答说:“就是你给我看那个剧本对应的死者。”
听了陆伟斌的话,程方和高志明情不自禁慢慢瞪大了眼睛,内心感到一阵震惊。虽然陆伟斌说得非常隐晦,但单凭那一句话,就已经说明了所有故事。
陆伟斌没管程方和高志明有多震惊,他继续补充道:“没错,陆涛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如果没猜错,李大柱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我必须说,这个李大柱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所以我不认为陆涛能知道这个人。不过,既然陆涛写出了那样的剧本,我也有点不敢肯定他到底知道多少了。现在我们没有进一步线索,以防万一,还是监视一下李大柱吧,或许这能等找到陆涛也不一定呢。”
“那我们要怎么监视他呢?我们要二十四小时无间断地监视吗?我们只有三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有一班是一个人的,这样的话,我们无法保证监视没有漏洞啊。”高志明觉得以他们的人手,实在没办法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没有装备的情况下,实现二十四小时连续监视。
程方听完陆伟斌的话后就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要是按照陆伟斌的安排,不但找不到陆涛,还会落入陆涛设计好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