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李大柱吞了吞口水,又说:“叫小兰,张兰娟。”
“你和张兰娟很熟?怎么觉得照片上的人像她?”陆伟斌强压着怒气继续问道。
说起张兰娟,李大柱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得意地说:“怎么不熟,那是我以前的女人……”
嗙的一声,陆伟斌一拳捶在墙上,目光越发冷淡地看着李大柱,警告道:“嘴巴放干净点!”
李大柱说着说着,被陆伟斌突然捶在门上发出的巨响吓了一跳,刚刚的得意一下子吓回了肚子。李大柱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眼前的男人。
陆伟斌闭上眼,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气。他没再看李大柱一眼,转头就离开了。
李大柱看着陆伟斌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长舒一口气。他倚在门口放空了一阵子,才渐渐回过了伸。一回神,他又开始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人,莫名其妙,老子今天心情好,要不然打不死你!”说完还向陆伟斌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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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伟斌离开后没有马上会出租屋,他在街巷间漫无目的地乱晃,晃得累了,就找了一块空地,就地坐了下来。他掏出烟,点火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又长长地吐了出来,再深深地吸一口,又再长长地吐了出来,这样反复几次后,人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没想到有机会见到这个李大柱,这个名字是他太太的噩梦,更是他痛恨的名字。他之所以痛恨,不但是因为这个人给予他太太的伤害,更是因为这个施害者一直得不到法律的制裁。
陆伟斌回想起那段痛苦的过往,不禁皱眉掩面。
陆伟斌记得那时候他和张兰娟正准备结婚,虽然张兰娟一直在大城市长大,但平云县毕竟是她出生的地方,他还没有看过张兰娟出生的地方,两人决定结婚前一起回平云县看看。
那会儿张兰娟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爸爸妈妈也都不在了,平云县的房子早在她爷爷奶奶过世的时候就已经被卖,他们回到平云县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他们的计划是一大早出发,傍晚早点吃过饭后就离开。
那天他们按计划一大早就出发,中午左右就到了平云县。他们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午饭,然后张兰娟就带着陆伟斌周围走走看看。其实张兰娟对平云县的感情也不深,毕竟只是一年回来那么几天的地方,所以张兰娟带着他看的,也只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留下记忆的地方。原本好好的,但突然间张兰娟就拉着他往回走,一个劲地说没什么好看的,就吵着说要离开。陆伟斌感到奇怪,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怎么没一会儿就吵着要走?他安抚了下张兰娟,还对她说想继续周围看看。张兰娟本来就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性格并不强势,虽然心里想离开,但听到陆伟斌这么说,就勉强答应了。一直到晚饭,张兰娟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当时陆伟斌没有在意。吃完晚饭后,陆伟斌就让张兰娟在饭店等他,他去开车来接她一起回去。谁也想不到,当陆伟斌开车回到饭店后,张兰娟却不见了。
陆伟斌知道张兰娟的性格,答应了在这里等,没特殊原因就绝对不会乱跑。他马上打张兰娟的电话,但那时候平云县的移动电话信号十分差,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又拉着饭店老板问,但饭店老板却说没看到。没办法,陆伟斌只能到处去找。虽然平云县的路他不熟,但他离开的时间没有多长,如果步行的话,不可能走多远。他边找边继续打电话,但电话还是打不通。陆伟斌一顿乱找,终于在一条黑暗的巷子里看到张兰娟的身影。
当时,张兰娟正衣衫褴褛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下巴枕在膝盖上两眼无神地抽噎着。一看这场景,陆伟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轻轻地走过去,怕吓到张兰娟,然后缓慢地在张兰娟身前蹲下。一阵黑影突然笼罩在张兰娟面前,让她已经失身的双眼一瞬间充满了惊恐。她下意识推打着眼前的人,一边推打一边失声喊着别过来。陆伟斌说了不知道多少声‘是我,是我,是我’,才让张兰娟回过神来。她认出眼前的人是陆伟斌后,极度惊恐的心像是一下子找到了避风的港湾,猛地扑到他的怀里。
那天陆伟斌想带着张兰娟报警,但张兰娟死活不肯,无论他说了多少话试图说服她,她都不答应。一说要报警,她就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陆伟斌知道,这种案子只有及时报案,才能通过有效的法律途径制裁真凶,要不然就很难再找到有效证据了。但他知道张兰娟是个传统的女人,这个遭遇已经让她痛不欲生,更何况要她扒开伤疤让所有人去看呢。作为一个警察,陆伟斌认为遭遇这样的伤害必须报警,但作为一个男人,作为张兰娟的未婚夫,他也无法逼迫张兰娟去面对当时她不想面对的一切。
最后没办法,陆伟斌只能连夜带着张兰娟回桃市。这件事对张兰娟的伤害很大,甚至一度想和陆伟斌解除婚约,最后是在他的不离不弃的陪伴和不懈的坚持下,两人才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张兰娟的伤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治愈,但陆伟斌知道,这只是一种逃避,心里的伤,哪有这么容易很好呢。但张兰娟的生活好不容易重回正轨,陆伟斌也不忍心让她再次揭开伤疤。就这样,两人渐渐就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只是偶尔的夜深人静中,张兰娟会不禁做起噩梦,在梦中不断重复那句‘李大柱你走开,李大柱你别过来’。陆伟斌听到后,怎会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但第二天醒来后,陆伟斌总是当作没有听过一样,张兰娟虽然会心情低落,但也强装没事人一样。夫妻俩谁也没再提起那段噩梦般的过往,但其实,这些阴暗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