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晚饭时间,餐馆里的生意不好不坏,没有坐满人,但顾客也确实不少。大家都是三两人一桌,边吃边聊。陆伟斌三个人就静静地听着周围的人在聊天。
这也算是警察的习惯,在公众场合一般都不太聊案子,一来是怕泄露案情,二来也是职业习惯,会随时留意周围的人事物,以便收集一些碎片信息。
大家可别小看这些老百姓的闲聊,里面很可能会有些别人不太会注意到,但对警察很有用的信息。而且三人一直在一起查这起案件,该聊的也聊过很多了,此时在一个大家都不熟悉的地方,三人都默契地多听少说。
平云县虽然是个比较落后的地方,面积也不大,人口也不多,但会下馆子的人确实不算少。大家点的菜都不多,也是些家常菜,所有人都是边吃边聊。而且他们有个特点,聊天不只和同桌的人聊,而是和整个在餐馆用餐的客人一起聊。所以此时餐馆内非常热闹,满场的人都在相互聊天,聊的内容都是些家长里短,要不然就是哪一家的八卦。
一顿饭下来,陆伟斌三人听了不少平云县的八卦,什么这家的寡妇和那家的男人偷情,什么张家儿子又寄了多少钱回来之类的,对于陆伟斌他们来说,都是些没有用的信息。三个人食完饭,静静坐着听了一会儿,发现都是些没营养的话之后,就埋单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程方就最先醒来了。这是程方多年的习惯,生物钟已经让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在差不多的时间醒来。因为三个人睡在同一间房,而且因为床板的原因,稍稍动一下就发出声响,所以程方起身时也尽量放轻声。
可惜这房间的隔音差了点,当程方在洗手间洗漱时还是把陆伟斌和高志明吵醒了。程方出来时,陆伟斌和高志明已经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了。程方脸上带点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抱歉!”
陆伟斌挥了挥手,随意地说:“没事,本来就睡不好,起来了还好,越睡腰越疼。”
高志明也附和道:“我也是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睡睡醒醒的,想起来吧又觉得困,一直睡又睡不好。我就等着你到点起来后跟着起来的。”
程方微微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打了高志明的头一下:“你小子还当我是闹钟啊。”
高志明抓了抓头发,被程方拍了一下也还是没太清醒,下意识接着说:“你不一直准时起床嘛。”
陆伟斌打了两个哈欠后,人也清醒了,看着程方自然地和高志明互动,心里觉得好笑。他能感觉到,程方和高志明一起时,人会更放松更自然。虽然他平时看着程方也这个小伙子性格可爱,但毕竟他是程方上司,程方再怎么样还是会有些拘谨。但程方和高志明的相处,就更显得人性化一些。
三人都洗漱好后,就一起出去吃早餐了。
不知道是时间太早还是平云县的人都习惯了晚起,陆伟斌看了看表,发现已经7点了,但开门的食肆少之又少。三人在附近转了一圈,只有一家蒸包店刚开门。三个大老爷们对吃的其实没什么要求,看到有食肆开门了也就走进去。
包店老板看到一早开门就有几个陌生人进来光顾,还觉得听惊讶:“你们三位有点面生啊,是哪家的亲戚朋友来玩吗?我们这里很少有外地人来玩的。”
高志明见这个包店老板像是个热情好客的,就像能不能在这里打听点消息:“我们来找人的,我一个兄弟的儿子离家出走了,我们听说我那大侄子已经过世的母亲是平云县人,我们就想来找找,我那大侄子是不是来投靠他母亲的娘家亲戚了。”高志明顺势掏出陆涛的照片,递给包店老板看,问道,“老板有见过照片里这个人吗?”
包店老板拿过照片认真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说:“没见过。不过……这样子怎么有点眼熟?你说他母亲是我们平云县的人,叫什么名字?”
三人一听包店老板的话,都突然精神了起来,高志明马上回答说:“叫张兰娟,老板您认识吗?”
老板认真想了一会儿,越想眉头就不禁慢慢皱起,然后不确定地问:“是张老三的孙女吗?”
听了老板的问题,高志明和程方都自然转头看着陆伟斌。无奈陆伟斌也不知道,只能回答说:“这个我们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平云县人,至于她在这里有没有亲戚,有什么亲戚我们都不太清楚。”
老板听到他们都不知道,也没在意,紧接着说:“我们这里姓张的人家不少,但我见照片里的小伙子长得像张老三家的。张老三有个孙女,名字我有点不记得了,好像是你刚刚说的名字,长得可漂亮了。不过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她爸妈搬到大城市去了,但每年他们一家子都会回来看张老三,就是张老三老两口不在之火就没回来过了。以前我们县里好多小伙子喜欢张家那丫头呢,每年他们家回来,那些小伙子就喜欢在张家附近晃悠。我记得县里那个李大柱挺喜欢张家那丫头的,每次张家丫头回来看她爷爷,李大柱就喜欢追着张家丫头跑。不过人家丫头在大城市长大,怎么可能看得上李大柱这个好吃懒做的货,可那人就是个无赖,死皮赖脸的,吓得张家丫头后来回来都不敢出门了。那李大柱啊,臭流氓,经常到处和人说张家丫头是他女人,这事吧,县里的老乡都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你们说的什么张兰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家丫头了,但照片上这小伙子看着像张老三家的。”
陆伟斌听完心里不禁一阵震惊,拳头不自觉越握越紧。这个李大柱,仿佛和他一直压在心底的一件秘密有极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