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又说:“只是大业未完,还有几千人在奴隶园受苦,命如草芥。被买走的算幸运了,虽然也要在别人家干苦力。我们泥天军寻思着,都逃回去也不现实,还是得想办法获取自己的领地。目前我们一无所有,只能寄希望于北萧半岛那个人。”
铮引一听北萧半岛就明白了。据说当今皇帝是双胞胎,弟弟因为比哥哥更讨长辈们喜爱,最终坐上了帝位。皇兄则被赶到人烟稀少的北萧半岛定居。
“你们联系过他了?”铮引问。
“是的。北箫半岛地广人稀,‘那位爷’许诺我们若是领着奴隶们过去,可作为自由人定居、耕种、生活,就和本国其他平民一样。北箫那地方是荒凉了些,但终归好过这边畜生不如的日子。”
铮引点头同意。大型奴隶园共有三处,坐船走的多是锈石岭的奴隶。丰醴屯在察葛的管辖内,泥天军不会想着打那里的主意。离白鹅甸最近的是廊湾奴隶园,多半是这次行动的目标。
果然,程峰说道:“我们计划着明晚天黑后,冲进廊湾将奴隶们救出。到时那位爷会有艘货船沿岱沙江驶来,停到白鹅甸的码头。只要奴隶们上了船,之后就不用操心了。再怎么着,追兵们得给皇帝的哥哥留点儿面子,不至于去打他的船。但那之前的事,得我们自己想办法,那位爷要是派兵去抢奴隶园,无异于公然造反。”
“这个廊湾奴隶园,离码头多远?”铮引问。
程峰一口喝光手中的酒。“紧赶慢赶,也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看管奴隶园的士兵们有车、有马、有枪炮,所以得想办法阻住他们。”
说到这里,程峰用仅剩的一只眼望着铮引。“已经多次麻烦铮将军和夫人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二位涉险。我们想的是,铮将军箭术出神入化,到时给您备一柄弓和若干火箭,远远看到追兵来了,射他们几箭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铮引闻言,向后靠着椅背,这可真叫他为难了。换作从前,二话不说就会答应,可明天他要结婚了呀。
上次在前庭地定下婚期后没多久,他便在对敌决战中用自己换下了几百平民的性命,被带到这个遥远的世界,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是无所不能的她穿越虚空将他找到。别说什么明天不结婚以后还有机会,一旦动起手来后果如何谁也不能保证,也许他俩又会天各一方甚至阴阳相隔。他已经下定决心,是时候结束这种日子了。
“实在对不起,”铮引抱歉地说,“这次的事我帮不了你们。”
“铮将军无需道歉,”程峰诚惶诚恐地说,“怪只怪我们泥天军能力太差。计划是我们定的,那边船已出发,反正命早就交到了老天爷手里,是成是败都认了。”
程峰看样子要离开了,铮引叫住他,“等等,你说敌人有车有马,能不能在动手前先给敌人的车胎放气?这样他们无论是重新叫车还是换轮胎,都能为你们争取到时间。”
“可他们还有马。廊湾一半是种植园,一半是马场。我们也想过给马喂泻药,无奈太多!”
“我有个主意。”铮引先将灵识扩展到整个白鹅甸,随后集中到东南方某处。“你们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哎,刚好有人走来了,等我瞧瞧他输入的密码……,记住了?”
“记住了,这个计划太好了!谢谢你,铮将军。”程峰像是瞬间年轻了十岁。
见他要走,铮引又一次揪住他。“我能不能,也请你们顺便帮我一个忙?”
他的准新娘不是个虚荣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嫁给他了。然而哪个女人不希望婚礼办得风光一些呢?他俩在这里没房子、没钱、没亲人,但他铮引还是要尽自己所能,给他所爱的人办一个世纪婚礼。
同一时刻,亲王府上,魅羽同骆修这一对俊男靓女关在小屋里,在外人的想象中也许正做着不可告人之事,实则如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斗到了眼红毛炸的境地。
“我、我打你这里!”满头大汗的骆修早已脱掉西装,只穿一件紧身背心,将手中的一颗棋子啪地扣到桌上的一堆棋子中。
“呔!”魅羽一蹦老高,“就等你小子自投罗网了。”
没等骆修移开手,魅羽用宫扇将几寸外的一颗棋子呼地推过来,撞到骆修小指上。“不是说了第六舰队埋伏在第三层入口处了嘛,忘了?”
骆修嗷地叫了一声,抽回手,冲她怒道:“轻点儿行不?真是疯婆子一个。”
魅羽歪着脑袋嗨嗨笑了几声,忽然伸出胳膊,呼拉一下将桌上的棋子都扫到地上。“纸,笔!”
待骆修递过纸笔,她在纸上潦草地写了两行字。骆修看过后,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坐回沙发上,不再看她。
“嘿嘿,”魅羽低头,冲舞衣里别着的秀珍窃听器说:“察雨亲王,刚才那些只是热身。我此刻写在纸上的这条,才是阻止骆亲王出兵的杀手锏。只是呢,鉴于您老一向不讲武德,这条我故意不讲给您听,嗨嗨。”
说着将桌上的纸张揉成团握在手心,片刻后纸张化成灰烬。
“从现在起,撤掉监视我和铮引的所有人。别忘了,我有法术他有天眼,别跟我们耍花样。明日天黑后,可派人去铮引目前所在的酒馆,找掌柜的要这最后一条。可别去早了哦。”
说完摘下窃听器扔到地上,嘴里嘟哝了句:“回家结婚去。”身子后仰,整个人横躺在半空。
但听砰啪声响,休息室和大厅的门连破两个洞,魅羽已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