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徽忽然有种直觉——池子里的景象同外面的真实世界是一样的,只不过微缩了。那些小黄豆就是此刻浮在海面上的一艘艘船只。
“坐吧,”老头示意客人同他在沙发入座。“亲王和公子大老远赶来,辛苦了。”
缪亲王这才反应过来,老头便是囦神,连忙起身冲囦神行礼。而咏徽则按照父亲事先嘱咐的,跪在地上给囦神磕了个头。
“起来吧,”囦神笑眯眯地冲咏徽说,“咱们昨天见过面了,不错,后生可畏啊。”
咏徽略一迟疑,莫非昨日掀起巨型海壁救了自己的,便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
接下来,亲王同囦神详细讨论了拜师的事宜。
“别的都好说,”囦神的面色略微严肃起来,拖长声调说道,“学费请记得每月一号交,超过五号的话请自动补交百分之十。”
咏徽听得暗暗咋舌。这上古时期便存在的海神,居然如此看中钱财呢。
“哦,这点请不用担心,”亲王立刻赔笑着说,“会一次付清一年的学费。另外,我在这岛上有几个九五真教的朋友,这几日会有仇家上门,不知囦神老师肯否帮忙?”
囦神闻言皱起了眉。“杀人的活,我可很久没有做过了。不过如果价钱合适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让他们自己来和我谈吧。”
还在游乐厅里的小羽等人正玩得起劲儿,忽见酒店前台那个老头朝他们走来,笑眯眯地问:“玩得好吗?开心吗?”
小羽依旧骑在摩托上,闻言松开双手,两根辫子一前一后搭在身上,鼓鼓的腮帮子像是在和谁置气。打量了老头一会儿,问:“老伯伯,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头一愣,“我不就是这里的掌柜吗?”
小羽伸手指了下还在坐儿童玩具车的陌岩:“他那么大的人玩这个,换成别人肯定要惊奇一番。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该是早知道我们的底细,对不对?”
“哦?”老头这回倒真是吃惊了,“小丫头真厉害呢!那你觉得我是谁?”
“老财迷,还是个鬼。”
“鬼?”
小羽又伸手指了指老头的脚,“你没影子,不是鬼是什么?”
老头闻言,面上故作凶狠之色,“我要真是鬼,你不怕吗?”
“不怕,你还是老财迷呢。为了吓唬几个小娃娃把其他的客人也都吓跑了,以后再没人敢来你这里玩,多不划算呐!”
老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了一会儿,冲小羽走近一步,低声说:“哎呦,这么机灵的小丫头,我可是好多年都没碰上过了。不如你拜我为师,免费,如何?我老收徒弟学费可不便宜,只是难得碰上你这么个投脾气的小人精。能占便宜就绝不吃亏,别说同龄人,成年人都未必玩得过你,同满大街乌泱泱的傻蛋全然不同,倒是很有我老年轻时候的风范,真是越看越喜欢呢!”
小羽骨碌碌转了转眼珠,“要本囡囡拜你为师?也不是不能考虑。只不过想要收我为徒的太多了,你得先给我钱。”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用颤抖的手指着小羽,跟着整个人于空气中噗地消失不见。
老头离开后,小川一看手表,已经过了陌岩的“饭后午睡时间”,起身,送迷迷糊糊的陌岩上楼午睡。小羽和允佳又玩了会儿,币用光了。二人虽然还没玩够,也懒得去买币了,离开大厅,准备回楼上房间休息。
便在同一时刻,咏徽和父亲也已同囦神告辞,穿过赌场大厅,同另一侧的小羽和允佳一同步入前厅。当咏徽看到允佳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恨不得立刻把“有人要害你们”的消息告诉她。
可父亲就在身边。缪亲王认识陌岩,而上次见允佳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万幸那个男人此刻不在,咏徽绝不能给父亲知道仇家的后代便在他面前。
“是你?”允佳自然也看到咏徽了,驻足冲他一笑。咏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总觉得她见到他,心里同他一样愉快。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咏徽板着脸说了句,便随父亲进了楼梯间。
他们是住在这家旅馆吗?这里大部分客人都是外面来的,该如何确定他们的住处?要不要和父亲撒谎,说自己要去洗手间?
心里正琢磨,忽听下方同允佳一齐上楼的那个小女孩放声说道:“好累呀!咱们还是赶紧回二楼的客房吧。今晚也不出去了,叫外卖到房间里吃。”
二楼的客房?咏徽心道,就算要回房间,也不用这么明确地说出自己住哪儿吧?还“一晚上不出门”,这是摆明了等自己找上门来呢。真想不到,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
无论如何,咏徽坐车回府的路上,感觉自己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了。随后又记起那个小光头男孩昨天说过的话:“男追女都是一个套路,先问姓名,随后就找上门来了。”
难道他还真的对那个女孩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