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魅羽又在下午时分召集女兵们来练功舱,参加她办的恋爱培训班。刚一开课就有人问:“长官,我们为啥要来上你这个班?”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兵,”魅羽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中,翘着二郎腿,没好气地拍了下座椅扶手。“我的兵不允许被人抢走男友,听清楚了吗?”
站在她一侧的凤驹想了想,说:“长官你原先教过大家勾引男人两则,我和素辉教习都还记着呢。”
“哦?说来听听。”
“长官当时说,装萌卖傻这些小把戏只能勾引低档男人,咱们不屑做。这第一条嘛,女人要有出色的地方。”
“没错,”魅羽点头,“不是非要你在男人的领域里和他们争个高低,而是不能允许自己样样平庸、乏善可陈。恋爱中的女人要像块磁石,把对方主动吸到你身边来才行。”
说到此处,伸手在空气中抓了几下。
“吸不动对方,那就换人,总能找到跟你磁极匹配的。切记不能靠单方面付出留住男人,指望对方一辈子不变心,那样的关系就太辛苦了……第二条呢?”
“第二条,”凤驹道:“甭管他是谁,都不能太把他当回事儿。”
魅羽在脑海中快速回想了一下她所交往过的几个男人,叹了口气。“关于这条嘛,恋爱初期确实应当如此。然而到了一定程度,想不当回事儿也不可能了,还是顺其自然吧。现在介绍第三条。”
目光在女兵中扫了一圈,找到失恋那个女兵,用手指了她一下。“你,出来。”
待女兵走到自己近前,魅羽问她:“倘若我是你那个负心汉,你现在见到我,会怎么做?”
女兵盯着魅羽看了会儿,神色越来越悲戚,冷不丁从一旁的茶几上抓起杯茶水,手腕一抖,朝魅羽泼过来。
魅羽周身不动,让茶水在半空中转向,尽数落到地上,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冲女兵道:“我说你个死心眼儿的丫头,都这时候了,泼他水有什么用啊?就该一巴掌先忽过去,再一脚踹他下面,叫他滚蛋。记住了吗?”
她话还没说完,四周便一阵哄笑。
“记住了,长官!”面前的女兵清脆地说,脸上阴霾一扫而光,“就喜欢长官的精气神儿。”
魅羽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条——遇人不淑时,及早翻篇。”
“起来吧,该走了,少跟我装死!”
狱卒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炸响。铮引试着动了下胳膊,立刻感觉到锁骨上缠绕着的铁链的重量。还好,已经不像前些天那样钻心地痛,只是伤口处原本已结痂的皮肤动一动便开始流血。他现在最担心自己的右腿,今后不知还能不能正常行走。
可以感觉到母舰在迅速下降,这就快要来到夭兹人的世界了吗?总共过了多少天了?好像还不到一个月。这间牢房虽只关他一个人,可他知道船上还有别的俘虏。之前那五百人中,有十几个泥天军的将领被扣下了,没放回去。
刚被带上母舰的那几日,遭敌人连番审讯,倒不是要他泄露什么军事机密。敌人显然已经不打算再回六道了,对此他既欣慰又难过。六道,尤其是地狱道的众生,总算能过几天太平日子。难过的是,他再也没希望回故乡了。虚空浩瀚无边,牵挂他的人就算想去找他都无从找起。
他还记得那天母舰启动时,他在甲板上望见她从后方奋力追上来,却被舰尾排出的气浪冲走。那应当是他二人的生命线最后一次靠近了吧?如两颗失之交臂的流星,今后会越行越远。
而敌人这几日审讯他,却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位铮将军身上带着大物理学家曜武智菩萨的阿赖耶识,所以先前才能轻而易举地破掉他们的脉冲跳跃。
敌人想要知道关于高维空间和暗世界的一些秘密。铮引倒并非刻意不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有曜武智灵识不假,却不能随心所欲地探知这位前辈的思维和记忆。只有当对方想送他信息的时候,相应的念头才会浮现在他脑海中。
“还在这儿装死?”狱卒像是火了,“是要大爷我把你背下船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这儿不养废物,真走不了路就送你去喂狼。”
哐啷啷,牢房的门被甩开。跟着不知是什么重物狠狠地敲在铮引腿上,铮引闷哼一声,猛地从地上坐起来。狱卒是个会说六道语言的夭兹壮汉,脸上一道道凶纹始于鼻梁附近,朝斜下方散开。眼底的黑圈同眉毛形成两个闭环,像戴了副眼镜。
铮引一咬牙,从地上站起,忍痛走出牢房,一瘸一拐地穿过几条走廊。估计母舰尾部的出口已被打开,阵阵热浪沿着过道袭向铮引。经过这些日子他也多少了解到,夭兹人老家虽然科技进步,但自然环境恶劣,要时常从六道捉些平民过去做奴隶。
快到出口时,铮引右腿一软,跪到地上,从前倾的上身里掉出一个荷包。这个荷包自然是魅羽送他的,大红缎面上绣满了花,下方坠着的珠子价值不菲,同她的人一样,高调、张扬,永远都要光鲜地出现在人前。
至于为啥要送他个荷包,那丫头可不喜欢针线,只不过“别的男人都有的定情信物,你也得有,不能让人以为你没老婆……”
“呦,这玩意儿不错,”狱卒抢上前两步,弯腰拾起地上的荷包,揣入怀中。
铮引原本是跪在地上的,右腿忽然间便有了力气。身子还未完全直起,一拳击在狱卒后腰上,狱卒那硕大的身躯前扑倒地,整条过道都被震得晃了几下。铮引不等他起身,将身上锁链一甩,套到狱卒脖子上,再向上一收,狱卒便被硬生生地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咳咳……”狱卒一只手扣着颈前的铁索,涨成紫红色的面孔后仰,用向外凸出的双目望着铮引。另只手伸入怀中将荷包掏出,举过头顶。
铮引取回荷包,松了手中铁链,任由狱卒软倒在地,自己朝着舰外那片炙热的大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