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华严寺大门前，曹娥看到满地金黄的落叶极为震憾，随即弯腰捡起一片在手中把玩起来。她对子白说，&34;想不到满地银杏叶这么漂亮。&34;
子白笑着问她，&34;你看银杏树叶像什么？&34;
曹娥左看右看摇摇头，&34;就一片树叶而已，这也有讲究？&34;
&34;你看它像不像鸭脚？&34;
&34;你这一说，还真像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34;
&34;书上说的，银杏最早生在我们江南，因为树叶好看才被移栽到北方，它在南方就叫鸭脚树。唐朝欧阳修写过一首诗《鸭脚生江南，名实本相符。绛囊因入贡，银杏贵中州。&34;
&34;还是贡品呀，皇帝老儿取的名字叫银杏，应该叫金杏才对，中州不是洛阳吗？&34;
两人手牵着手迈步进入小华严寺来，院内别有洞天，长长的走廊直延伸到前面的大雄宝殿。一路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曹娥指着旁边一个摊位对子白说，&34;你看，卖香的。&34;
两人停下脚步细看，摊位上一堆堆香烛铺满整个摊子，大小粗细和阴六家的一样。子白不由得有些失望说，&34;回去吧，没法查了，只能说阴六的香是从这里买了带回去的。他有可能在这里被人跟踪的，至于谁跟踪他现在没法查，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34;
曹娥拉着他，&34;走，来了就进去烧炷香。&34;
说完在旁边买了两扎香，拉着子白走进大雄宝殿，点燃香。又拉着子白两人在高大的千手观音面前跪了下来。子白见她双手合十，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又是双手趴地叩了三个头才起来，红着脸和子白向外面走去。
马车上她偎依在子白身边红着脸说，&34;我刚才许了个愿。&34;
子白笑笑问道，&34;许什么愿？&34;
&34;不告诉你。我妈说许了愿说出来就不灵的。&34;
路上子白想起了那支洋枪，吩咐彭刚去欧阳婷婷家。
欧阳婷婷告诉子白，大前晚你叫他小心的那个田辉没有死，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子白问，&34;姑姑你怎么知道？&34;
&34;王发财告诉我的。&34;
&34;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34;
&34;这我就不知道，他好像是来要我买枪的，因为我和他说过有可能买一支枪。&34;
&34;王发财有没有告诉你，田辉住在哪家医院？&34;
&34;美国人开的玛丽医院，就在东城。&34;
子白久久没有说话，心想这个王发财为什么要告诉欧阳婷婷这些。&34;
曹娥见子白在那里发呆，自己把两人在长安古溪村见到的和欧阳婷婷说了一遍，又说了最后去了小华严寺。欧阳婷婷说，&34;西安城里有个华严寺，规模更宏大，所以大家都把长安县的华严寺叫小华严寺。&34;
子白想了一会，好像从睡梦中醒来，要欧阳婷婷拿出那支枪来。到了空旷的后院，欧阳婷婷又把那支枪如何装子弹演习了两遍，才将枪交到子白手上说，&34;你打几枪试试。&34;
他举枪朝天空打了一枪，惊得后院树上鸟儿四处飞去。子白觉得不过瘾，照着欧阳婷婷教给他的方法，把多余的几颗子弹全打了出去。才对她说，&34;有时间去找王发财，多买些子弹回来，我好练习打枪。&34;
两人从欧阳婷婷家出来后，坐着马车直奔东城玛丽医院而去，路上曹娥问，&34;你为什么要去找田辉，我们不是仇人吗？&34;
&34;我觉得田辉这次来西安应该有什么目的。欧阳婷婷不是说了吗，游乐场背后的老板是黄无极，那天晚上田辉可是坐在主席台上的，你看他两千元的银票伸手就要，人家立马就给。证明他们是一伙的，田辉是来投奔黄无极的。玛丽医院是美国人开的医院，一般人有病是进不了的，太贵。是谁把田辉送进来的，一定是黄无极他们。外国人看这种枪伤最拿手，他们会动什么手续，能把人开膛破肚。只有黄无极这种有钱人才能住进这种医院。&34;
曹娥说，&34;这样说来，黄无极救了田辉，田辉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更会给他卖命呀，我们之间可是有杀父之仇呀？
&34;看看吧，我只想了解一下洋枪的厉害，看他伤成什么样子。听说当年天津义和团和洋人作战死伤无数。开始义和团说什么刀枪不入，到后来见着拿枪的洋人就怕，逃得远远的。&34;
&34;这也是你从汝州新式书院读到的？&34;
&34;对，我个人去看看，医院很血腥，你女孩子去可能不方便，和彭刚回去吧，这里离大上海不远，我等下走回去。&34;
&34;那你千万小心点，不要在医院太久，不然我放心不下。&34;
玛丽医院三楼，田辉腰间缠满纱布，孤零零个人躺在病床上，一副落寞的样子。子白进去绕着病床仔细看了看，站着问他，&34;田辉还认得我么？你伤在哪里？&34;
田辉张开干裂的嘴唇，尴尬地笑了笑，&34;我父亲虽然不是死在你手上，但我们之间也算有仇啊。然而你在襄阳城外放了我一马，大前天晚上又救了我一命，你叫我是报仇呢，还是报恩的好？&34;
子白听他说话似乎伤得不重，就是有点口干的感觉，抬眼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门口桌上有个水壶。于是过去给田辉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34;养好身体再说，你父亲的事实出意外，你是亲眼看到的。你二哥过于阴毒，我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只是我朋友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属于不得已。你要报仇就找我报仇吧。&34;
田辉喝了口水，爽子舒服不少。感激地对子白说，&34;谢谢你来看我，你的事我听到不少，让我很佩服，知道你是上官远山的徒弟，你叫什么名字？&34;
&34;我叫周子白。&34;
&34;周子白，你应该是来替师父报仇的，要小心点，他有所防备。&34;
子白心里听了一惊，&34;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住在黄无极家是吗？那天晚上伤在哪里？&34;
&34;因为我觉得你懂恩情，够义气，不像某些人过河拆桥。连我你都救，说明你这个人仁义。那晚不是你提醒我，我已经死了。你那一声大喊，我才发现那个洋毛子的枪已经对准了我，才在空中尽力转过身，还好捡了一条命，那洋玩意吐出来的子弹从我肚皮上划过。&34;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医生，子白见状对田辉说，&34;我下次来看你，我们之间并没有仇。&34;
田辉说，&34;这里不方便，我过两天可以出去走走，我知道附近有个电报局，两天后我在那里等你，你要小心。&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