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忽视了身体的信号,也有可能是一晚上醒来的次数太多了,还有可能是真的碰上鬼了,总之,我碰上鬼压床了。
在意识到鬼压床前,我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来到了学校,来到了一间教室里。
教室里只有我和一个位置在角落,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人。
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了,而我是今天的值日生,所以我正在拖地。
同时,我拖地的动作幅度十分轻柔,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值日而不用力地随便拖拖完事,而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中,我感觉到正趴着睡觉的人很危险,能不吵醒他就尽量不要吵醒他。
其实今天的值日生除了我还有另一个,她去厕所那边洗拖把了。
我正这样想着,突然,她就回来了。
她明明是去洗拖把的,可怎么回来的时候拖把不见,本应该拿着拖把的手此时却拿着一柄比她人还高两个头的长柄镰刀,还是通体黑色,像极了死神在收割人性命时拿的那把。
该不会真是那把吧……
我莫名地这样想。
她走进来了,一步步朝我靠近,也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镰刀,在来到离我还有几步的距离时,她猛地把镰刀往下一划。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这之前就跑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在镰刀下落时往旁边躲开,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刀朝我的脖子割来。
刀落下了,但在碰到我脖子的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信封。
信封自然伤不了我分毫,而且这个信封在碰到我的脖子后还向后弹去,接着如落叶般在空中一摇一摆地往地上落去。
而就在这时,我似乎变成了那个信封,随着信封的左右摇摆而摇摆。
不过我的人却还是站在原地。
换句话说,我的灵魂像是被信封吸走了,而肉体却在看着信封,看着自己的灵魂正慢慢地往地上掉落。
我明明站着不动,却感觉我的身体在左右摇晃。
这种撕裂感让我的大脑一下变得很沉重,或是说昏沉,感觉整个人也跟着信一同往地上掉去一样。
信掉在了地上,此时我脑中的昏沉感也达到了最沉,于是我的身体往后一倒
不过,我的身体没有碰到地面,不是被人扶住了而掉不下去,而是一直在掉,一直有往下掉的失重感,但一直没碰到地面。
按理说,这种失重感会让我一下从梦中醒来,但没有,于是我才突然意识到了我在做梦。
从现在的感觉来看,还是一个噩梦,而且我的身体还动不了,即便我想动也不行,看来还是一个加上了鬼压床的噩梦。
在意识到这些后,我对自己说,“醒来,快醒来。”
在这样喊了几遍后,我醒了。
……
我睁开了眼睛,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很正常,因为我房间的窗帘有三层(十年前是两层,十五年前只有一层),所以即便是正午的太阳,只要我把窗帘拉上,马上变成极地的极夜。
不过,有一点不正常的现象出现了。
我头顶上却亮着光,我明明记得我睡觉前把床头灯关了的呀。
我抬头看去,那是一轮明月,不是可以随意开关的床头灯。
我不在床上,我这是在哪?
我没有因为不在床上醒来而惊慌,而是借助头上的月光去观察周围的环境,毕竟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我的周围是一片寂静且没有路灯的街道,街边的房子大部分为三层小楼,第一层是有铁闸门的商铺,二三层应该是拿来住人的,那些在楼下开店的人在关门后说不定能上楼休息,感觉还不错。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了,我的时间不多,要赶紧干活才行。
我的目光从纵览整条街中收回,然后集中到离我最近的一间三层小楼上。
我是一名译梦者,我的工作内容是睡觉,但不完全是睡觉,还有做梦。
人在睡觉的时候,身体虽然不动了,但脑子里的某些区域却比平时醒着还要活跃,或许这也是做梦的原因之一吧。
而我,我不仅会做梦,还会灵魂出窍,还能把两者合二为一,在睡觉的时候无意识地灵魂出窍,让灵魂随意游荡,或许是因为无意识吧,无意识的灵魂出窍能比有意识时远离本体的距离和持续的时间都极大地提升了。
由于灵魂脱离了肉身,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和鬼差不多了,所以我的灵魂在游荡时会更容易被相似的东西吸引,也就是鬼,在靠近鬼周围一定距离后(通常是以鬼的实力来判定距离,实力越低,对我的灵魂威胁就越低,能靠近的距离就越短),我就开始以灵魂的方式做梦了。
其实以灵魂方式做出来的梦和普通的梦差不多,都是那么的荒诞、不讲逻辑和天马行空,但唯二不同的是,做的梦不是自己的,而是鬼的,以及我会在醒来后以灵魂的方式在鬼的旁边逗留一会儿。
而这一会儿的时间随灵魂离我本体所在的距离而定,越远时间越短。
“是这间屋子了,整栋楼都发出淡淡的灵光,而且一楼的商铺名还叫和泽美容院,其中这个泽和刚刚做梦梦到的美容店的店员阿泽应该是同一个泽字吧。”我上下打量着整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