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什么走?我们还没到呢?这里才五楼。”杜督说着,往电梯里边走了几步,让出电梯门口的位置让电梯里的其他人出电梯。
电梯门再次关上,然后再次上升。
“六楼不是院长室吗?”吴用看向电梯按钮,每一层的按钮旁边都有各自楼层的说明,而六楼旁边则只写着院长室三个字。
难道?吴用想起自己在大厅看到的那个铜像,接着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杜督的身份,他们两个都是灵能力者。
难道?要召唤黄傅土的灵魂来给自己……
五楼到六楼只有一层的距离,刚合上的门像是“马上”地又开了。
“走吧。”杜督遥控着轮椅走出了电梯,上六楼的只有他们两个,而且六楼不像五楼,这里一点钻头声都没有,而且也不像一个医院,没有洁白干净的墙壁,反倒是古色古香的木墙,就连地板上也铺了一层和墙壁相得益彰的地毯。
踩在松软的地毯上,经过仿佛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走廊,吴用脑海里冒出一个疑问?这里是医院?
走过走廊,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们。
“请问是杜先生和吴先生吗?”声音从左边传来。
吴用转头看去,一个穿着和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十分正常的护士服的女人坐在一张茶台后,而茶台上摆着一台同样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电脑。
“我是……”吴用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医院的导诊台,打算说出自己的名字,不过他还没说完,身后的杜督就说话了,“是的,我们约了黄院长。”
黄院长?难道……
吴用又想起自己刚刚被电梯门打断的想法,果然是要招魂吗?
“这边走。”护士站了起来,接着走在两人的前面并引导他们跟着自己往前走。
既然是招魂,说不定不用开刀开钻什么的,直接用手就给我按进牙了吧。
那岂不是一点都不痛?
吴用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心跳也慢慢地减缓下来了。
他从小就害怕牙医,但他从来没有看过牙医,那么这种恐惧是从何而来呢?
这就不得不说一下他的幼儿园了,他读的幼儿园旁边就是一间牙科诊所,它的规模不大,只有三四卡铺位大小,但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其中也有小孩子。
每次上下学经过诊所时,他都会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滋滋作响的电钻声,伴随着电钻声还有哎哎啊啊的惨叫,同时鼻子还闻到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
日子久了,他还没完全发育的幼小心灵中便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真理”:但凡进入口腔诊所的人都会惨叫。
再结合听到的电钻声,因为他没进去过里面,所以也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但他知道,装修时的电钻就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于是,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两只手托着比病人头还大的电钻,而病人被绑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医生举着电钻往自己的嘴里钻去,医生按下启动按钮,电钻便在病人的口中转起来了,病人的口中便发出一阵阵惨叫,和惨叫一同从口中出来的还有泊泊的鲜血。
治疗完毕,医生的白大褂都被病人的牙血染成了血红色。
不过这一切都是小时候吴用的想象,毕竟他没有真正进去过,而且在老师的课堂上,医生都是好人,都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所以上面的画面只存在于他时不时的噩梦中,然后在噩梦醒后,他都会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
直到有一天,幼儿园的一个小朋友突然不说话了,既不对老师同学打招呼,也不和同学们一起玩,就连吃饭的时候也独自一人坐。
当时,身为他最好的朋友的吴用,自然不能对此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在上课时老师就说过,当朋友不开心时,我们就要给予他们安慰,让他变得开心起来,这才是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
“没错,这才是好朋友应该做的。”小时候的吴用对自己这样说,然后在吃完饭后的午休时间,吴用和他是睡在同一张上下床,他睡在上面,吴用睡在下面。
午休刚开始没多久,吴用就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地爬了上去,那个小朋友见吴用爬了上来,立马用被子捂住了头。
看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朋友,吴用把头凑过去,小声地说,“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开心吗?我可以帮你。”说完,伸手去扯了扯被子。
被子的小朋友听了吴用的话后也不为所动,被子依旧牢牢地裹在他的头上。
见朋友还是躲在被子里,于是他就拿出了一个大杀器,一颗包装精致的糖,这颗糖一天只有一颗,是一天中表现最好的小朋友才能拿到的糖,而昨天吴用就是表现最好的小朋友。
他本想着这颗糖留到周末再吃,但看朋友这副模样,这颗糖给他吧。
“吃糖吗?昨天老师给我糖了,我把他给你。”吴用对被子说。
终于,被子里传来了响声,但听起来很模糊,只能听到一些比较简单的字,“我……不……糖了,牙……没有……”
“你说什么?”吴用没听清,想要再听一次。
可再次从被窝里传来的还是,“……不……糖,牙……没……”,比起上一次还要模糊,而且还听到了一丝哭声。
他哭了吗?是因为他看到我拿了糖他没拿到吗?
吴用想到这里,便一下子把糖塞进了他的被子里。
塞进被子里的是糖,可被子里传来的动静像是塞进了一颗鞭炮,顿时就炸了。
“哇哇哇……我不能吃糖了,我的牙都没了,医生都把我的牙弄没了,哇哇哇……”如爆炸一般的哭声像爆炸一般一下就传遍了整个午休室,也像爆炸一般把所有已经睡着或是还没睡着的小朋友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