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子摇晃着手里的折扇。
这天气早转凉了,他这折扇不用,就喜欢拿手里晃着。
于世子满脸都是压制不住的笑意,“韩世子,你这不是和你那情比金坚的小情人要结婚了吗?巧了,据说《啼笑缘》下一章回刚好就是展先和花黛结婚。当然了,你这是伯侯府,结婚哪能儿戏呢是吧,那可是真爱呢,更不能草率了,那不得折腾个一年半载啊。估摸着《啼笑缘》里展先和花黛成完亲,都遭报应了,你这还没结束呢。那这,你可就不能说人家是在暗讽你了吧?”
“于璞瑜!”
韩战先咬牙切齿,浑身发抖,恨不得冲过来打烂于世子的嘴。
偏挑火那人丝毫没自觉,反而笑得更嚣张了,“怎么了?”
于世子继续晃着自己那把压根儿用不上的折扇,“本官在呢。”
于世子是有事务官官职在身的,明知道韩战先被撸了即将到手的官职,还偏偏称本官,摆明了就是故意的,那把韩战先气得,脸憋得通红。
“哈哈哈。”
于世子大笑。
但韩战先毫无办法,同为世子,现在于世子还有官职在身,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在他之上了。
这时,黎京安的马车路过,听见声音,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然后就放下了帘子,仿佛她压根儿不认识这群吵闹的人。
这副绝情至极的模样深深地打击到了韩战先。
黎京安从马车上下来,带着碧玺,目不斜视地进店取东西,一句话没说,直接离开。
韩战先抬步挡住黎京安的去路。
既然已经没关系了,黎京安懒得计较,往右两步打算绕开,韩战先也向右两步。
黎京安往左,韩战先也往左。
黎京安深呼吸,忍住胸腔之中的怒火,“有事?”
“你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韩战先质问道。
黎京安握紧了拳头,“韩战先,行武堂还在收拾,我很忙。”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
“你有病啊。”碧玺忍不住了,“我们家小姐怎么你了?你自己作孽别赖到我家小姐头上。”
韩战先没搭理碧玺,毕竟一个丫鬟,不配和他说话,他只找黎京安。
韩战先一脸失望地看着黎京安,“我以为按照你的秉性,你不屑于告状。”
“你以为的?你凭什么以为……”
黎京安忽然愣住了,然后抬手给了韩战先一巴掌。
这巴掌把韩战先打懵了,他用大拇指抹去嘴角滲出的血,“你发什么疯?”
“韩战先,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卑鄙无耻。”
“黎京安,你不要在这里贼喊捉贼,明明是你去御前告……”
“你恢复记忆了不是吗?”
黎京安冷声打断韩战先的话,表面看起来平静,但是微微发抖的身子还是暴露了她极致的愤怒和恨。
闻言,韩战先有些许慌乱,低头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丢了自己将军府的体面。”
“你早就恢复记忆了。”
黎京安后退一步,冷静地陈述事实,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地不断伤害我,逼迫我。你是吃定了,我念着我们的过往情谊,念着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不会去鱼死网破,所以你肆无忌惮,你跋扈自恣地一次又一次地刻意羞辱我,逼迫我让步。”
“我真蠢。”
黎京安咬着牙说:“我居然现在才彻底地认清你的卑鄙无耻。”
黎京安彻底撕下了韩战先那精致伪装的脸皮,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留情,毫无‘体面’,所有人都看到了,听到了。
于世子,方巽裘,碧玺,金铺老板,本就被于世子吸引过来的围观百姓。
韩战先一直以为纵然有《啼笑缘》的诋毁,人们现在对他和纪青黛的爱情有诸多的不理解和嘲讽,但是总有一日,他会通过和纪青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所有人的赞颂。
可是,现在,全都毁了。
他的卑劣,他那些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小九九全都被黎京安摊开在了阳光下。
赤luo的,暴露无遗的。
韩战先有种自己被拔光了扔在大街上的感觉,这种羞耻,难堪,让他恼羞成怒,什么都顾不得了,他骂了一句“贱人”,抬手就要打黎京安。
梨落本坐在马车前,负责赶车,见情况不对,一抬脚。
咻!
脚上的鞋子砸在了韩战先脸上。
梨落笑,“对不起啊,韩世子,鞋子自己要飞,我也挡不住。”
“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
咻!
另一只鞋子也砸韩战先脸上了,梨落摊摊手,“巧了,这两只臭鞋情比金坚,一只飞了,另一只就舍不得了,非得也飞到韩世子你脸上,成双成对。韩世子你也是性情中人,一定能理解的,对吧?”
“你这个贱人!”
韩战先彻底丧失了理智,拔剑冲了过来,梨落手指夹住韩战先的长剑,一脚踹在韩战先曾经断了又断的肋骨上。
她一个连皇上都知道快死了的人,怕韩战先个毛。
砰!
韩战先摔倒在地,艰难的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