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已经打到咱们家里面来了,您还觉得内战有必要打?统一抗战已经是全国的共识了!”
“愚昧!”,陈立府闻言当即就有些动怒,“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一世!
协约党的渗透能力有多恐怖你不是不知道,一旦开始联合抗战,用不了多久,议会上下就会被他们的人所充斥!”
“陈总长!”,包国维深呼吸压下自己想要与之高谈阔论的冲动,“我不想参与政治,我也早不是调查处的人了,
我现在只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
“军人更应该以服从为天职!”,陈立府此时也压下了自己的情绪,沉声道。
包国维无奈,“我考虑考虑!”
送走陈立府后,包国维才重重舒了口气,他不想在这里表现出太多的反内战情绪,要是惹怒了议会,这趟长西之行将拿不到任何好处,
与他定下的接下来的发展方略也有了冲突,倒不如先搬出拖字诀。
………………
当晚,在长西城市政厅,为皇室和议会等中央一行人员的举行的欢迎晚会隆重开始,
政厅内灯光辉煌,华丽的吊灯下面柔和的灯光充斥在了厅内各处,外界的寒意此时被隔断一绝。
桌上摆满了各种精致的菜肴和名贵的酒水,参与晚会的是辽东军、西北军、长西城各军政要员以及中央一行官员,
众人手持酒杯,互相碰杯敬礼,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包国维也受邀参加了本次晚会,他穿着白天的那身军服,手持着一盏酒杯,
站在政厅众的一处角落中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脑海中不断闪过入秦以来的所见所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一刻,包国维才算是真正领会到了杜甫写下这句诗时的愤慨与不甘。
随着时间的推移,晚会的气氛渐渐进入高潮,直到在章钺阳陪同下的等一众高级军政要员的到来,将整个会场的气氛推向了顶点,
在一番热烈的敬酒之后,一名老成的皇室成员便走到了政厅中央的高台上,他先是微笑着对着众人高举酒杯,而后拍了拍话筒,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国家危难,往后还需诸位同心戮力,共同报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股激昂的气势,
在场众人皆是高举酒杯,纷纷称是,热烈的掌声随之响起。
然而那皇室成员紧接着话锋一转,“所以,诸位接下来应该加快对协约军的围剿,戡乱救国,克定大业!第六次剿红作战计划将在几日后下放!”
此话一出,场内气氛瞬间凝固,在场的所有西北军、辽东军军官们脸色骤然一变,许多人的神情变得疑惑、不解和愤慨,在高台边上站着的章钺阳更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手中的酒杯不断颤抖,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包国维紧紧咬着牙帮子,看着台上的那人和台下的章钺阳,不知为何他心中一阵激荡,猛然想起了来长西前的那一天,
包国维没有瞒何为。
而当自己的军校同学、同志、战友,跟着他一起从金陵城杀出来的何为怒气冲冲的对他发起质问时,
“你当真要阻拦辽东军抗议,保护议会的人在长西下达对协约军的围剿命令?”
包国维心中万言,但是在嘴边他发现自己嘴中十分苦涩,他只能道,
“如今华夏一团糟的乱局,西北三马一盛、晋绥严铁河、两广李白、川渝刘……个个都是桀骜的军阀,除了议会势力,无人能够驾驭!”
“一旦出事,议会将会分崩离析,前方作战的那些军队也会陷入混乱!”
“你这是助纣为虐!”
包国维看着何为,喃喃道,“我没有办法,如果不参与此事,部队永远只能是区区一旅,
有了之前通红的案底,我在军中永无出头之日,何谈救国?”
“非要在军中?",屋内只有何为与包国维二人,他起身锤着桌子低喝,
“我知道你有通天的本事,国外的各种物资能够源源不断地送到咱们部队中!
即便没有中央,咱们一样能打鬼子!"
包国维闻言却是无奈地笑了笑,“晚了,上头如今对我尚还抱有一丝希望,
若是真的翻脸,根本不会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断绝粮饷,而是将第一旅调往后方养老抑或是将我调离军队,由其他心腹担任第一旅主官。”
“我的反抗手段是什么呢?抗命?自成一派独立发展?”
“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上面根本不会容忍一个背叛自己的人能够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来,
一旦抗命,那就是叛逆,第二天中央议会和政府就会通电全国。”
“包国维率部叛国,而后调遣军队包围剿灭。”
“是,我包国维手下是能打,但是部队如今有足够的兵员吗?
在中央舆论的宣传下,除了辖区内的百姓,其他地方的民众和社会各界都会认为第一旅是背叛华夏的叛军,
没了地方支持,几千人的部队被锁死在一处,关系网无法走通,连美国的物资都运不进来。”
“咱们选择要么是钻进日占区打游击,要么像协约党那般被包围“
何为听到包国维的这番话,愣得原地无话可说。
而且如今议会与阿美莉卡的合作还很浅,上面若是真下定决心了,几名议员的威胁根本拦不住他,
要知道当初议会高层为了清除协约党的威胁,甚至敢直接背刺当时的议会政府背后最大的金主罗刹国,发起四一二政变。
“话又说回来了,即使你我能忍受叛国的骂名,那咱们的部下能忍受吗?
能忍受与日军作战战死,死后依然背着叛国的骂名,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包国维在一开始得知上头要去长西城,就已经整夜整夜失眠,思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