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植卿缓声一字一句地说:“我花你几分钱了?”
“我欠你钱?”
“你银行卡按我脸上了是么?”
“车你要买的表你爸要送的,我开口讨要了?”
宋庭庸眼里轻藐几乎快溢出来,笑着说,“寄生虫。有本事你继续上班啊?你赚钱自己花啊?”
乔植卿声色沉敛,“张口闭口你给我花多少钱?”
“讨好人才会给人送礼物,你想在我这里讨什么?”
“钱没我还你?”
”付给你你没收到?”
宋庭庸蔑然笑了盯着他,“没有高瑜你能还我还徐蕴申钱?”
“靠女人嘛。”
乔植卿看着他满眼的憎恨,束手无策。
他松软一气,深叹了一息,无可奈何竭心说:“…你怎么就这么坏?禾禾姐姐怎么教得出这样的儿子?”
“你想把我怎么样?你把我也卖了?我在哪天回家的路上被贩麻醉品的砍死?”
“还是你也举报我?”
“我也没学术不端吧!”
宋庭庸讥诮笑了声,他笑着点着头,“哟,你还真能知道我想—”
乔植卿也笑了,提手一掷手机切切实实甩在宋庭庸头上。
手机掉在地上。
宋庭庸条件反射也没躲挨了砸,震愕抬起头来,一双墨色眸子凶光乍现,怨毒地死死凝睇着乔植卿,冲天的怨怒几乎能化成低频的噪音,在他耳边滋滋地响。
乔植卿眼里,宋庭庸的身影,模模糊糊一个轮廓。
两个人目光对上,乔植卿戾气刹时铺开,还要更锋利一些,粗暴地撵平宋庭庸一切恼恨,将他所有怒意扫平如纸。
几秒钟的目光对峙,宋庭庸霍然被镇压住了,惘然怔怔发愣。
乔植卿眼中暗暗的光,清澈涓流一瞬流转,好像在一瞬间决定了什么,杳冥之中金叶旋坠,恍若对宋庭庸降下了什么恩宠,百川之流强势破开一潭墨黑死水,快速地融汇流通,不经过问地将其翻没同化为无色。
宋庭庸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很被动,好似被上位的人强制性震慑,莫名其妙地被洗空了。
脑袋被砸得好痛,都记不清怎么吵起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药剂好像在乔植卿鼻腔里重新变得湿漉漉的,他轻声的短促的一声讽笑,扶着房门口的柜子失力退了一步,神色声线归于常态,语气里捎带几许责怪,还有一点委屈,“你家进去干房地产有人明确要压你家的文件,原本正常三个月能审完多少文件叫他们照着一年压,叫他们压得半年都不一定审得完一个预售许可证折腾走几个十天,你家能有那么多钱供着烧?”
宋庭庸细细听着,完全不能处理,乔植卿这中文说的好烂,他自己又好像连中文都听不懂了。
乔植卿问他,“怎么到你这里你家房地产就赚疯了?”
“你是挺聪明,你感觉的都对,你没舔错人,但你现在要跟我翻脸不认人?”
乔植卿开自己手机图册,丢在宋庭庸眼前。
…
书房桌上是那天宋庭庸回来行李箱里没掏出来的转股协议,他就为了防止自己哪天压不住脾气跟这个隐性大彩票吵崩了,至少还有个股票能掏出来哄哄这位大爹,或者这个彩票压根不是彩票,那就留着别浪费资源。
宋庭庸架着腿,袖子卷上去了,一边掉眼泪一边吸鼻涕一边在文档上快速手打中英文合同,股份百分号之前一个数字他不停地回删反复改动。
乔植卿看着他的脑袋发愣,柔顺蓬松的头发,伸手撩开,宋庭庸头上一个矿泉水瓶盖大小的包鼓着。
宋庭庸立马甩了甩头发,“别摸我头发!精神污染。”
他恨得要死,一字一句咬着骂出来。
乔植卿声音发颤,震惊地打量他,“…我真给你砸了一个包出来?”
宋庭庸扫量乔植卿身上,没找到车钥匙,“车还我。”
打印机打出来,宋庭庸探手取过来,一章扣死在转股协议上,两张纸洒在乔植卿脸上,“拿着你的股票滚。”
乔植卿悠悠自空中夹了那两张文件,举着扫了眼内容。
宋庭庸拽鼠标,愤懑敲得桌子两声响。
“我家不欠你!”
屏幕上discord的消息,键盘被宋庭庸敲得快碎了。
“我跟你们这群猪狗不如官二代势不两存。”
乔植卿扯来墩椅坐,歪头瞧着他,“我真不是。我家没一个做官的。”
宋庭庸偏头看他,目光能把他撕碎,“你亲戚也不是???”
乔植卿恳切的语气哄着他,“亲戚也没有。”
宋庭庸盯着他蹙眉深深质问:“那你他妈什么啊??!”
他气得胸口阵阵起伏,转视线回电脑屏幕,仍敲着字回着消息,“有病。”
乔植卿沉默。
宋庭庸冷冷怒视他,“别说了。滚。司机到了。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