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小叶子那句无心的撩拨，李莲花一直到做饭的时候心里还很不安稳，端上来的大麦粥居然有点糊。
叶灼微微惊诧了一秒，便若无其事地端起来喝。
夜里她仍习惯性地爬上李莲花的榻，却被他横抱起来放到另一边——
“下山之后怎么办？”他很郑重，“你是女孩子，名节重要。”
小叶子不以为然：“就说成过亲了不行吗？外人怎么看都会觉得我们是一对呀。”
李莲花被呛得连连咳嗽，“这、这怎么行……”
“可我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你想说是亲兄妹也没有人信呐！”小叶子瘪瘪嘴，“而且那样会有无数大爷大妈想分别给我们说媒的……”
李莲花想了想那个场面，确实有点憋屈。
小叶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忽然眼珠一转道：“要不然我扮成男装？”
扮男装真的能省不少事，不会有碍眼的人打她的主意，也不会有老古板在背后指指点点。
李莲花看了她一眼。
小叶子长得有几分异域风情，本该是个美人，只是脸颊还未褪去婴儿肥，又常常不施粉黛，看起来便没那么出色。
但她心里是很爱漂亮的，一直扮男装太委屈她了。
“以前你跟他出门的时候，是怎么对外说的？”
小叶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相夷哥哥。
“我跟相夷哥哥出门从来不避人啊，基本上全江湖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唔，倒是会有人说闲话啦，但反正也没有人敢当面说。”
李莲花十分震惊：“那你父母听见流言，作何感想？”
“我没跟任何人说过我的身份呀。”小叶子眨眨眼，“而且相夷哥哥名头太大了，没人有空关注我，云城又那么远，很难联想到一起的。”
“夫子倒是知道，因为我每月写信都汇报近况。但夫子对这种事儿嘛……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莲花立刻板起脸来，以一副教训人的口吻道：“你怎么能这么心大？他不懂事，你爹娘也没有教你吗？万一你们将来没有在一起——”
小叶子忽然仰着头看他，咯咯笑起来，伸出双手举到他眼前。
李莲花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什么意思？是让他看守宫砂吗？
可她皓白的小臂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让你打我呀。”
她又把手举高了一点，偏着头看他，目光促狭，“你现在这样，让我想起跟相夷哥哥认识第一天，他板着脸训我‘没有戒心’的模样。”
李莲花气得脸都青了。
“小花别生气嘛……不是我不知道自爱，我只是没那么在乎旁人的看法。”
“俗世的礼法是为了保护姑娘们。对普通人家来说，流言蜚语足以杀人，可对云城叶氏实在不算什么。我阿姐是招赘的，从未有人过问她过去如何，其实她许过人家，还亲手杀了那个男的，也没见有人敢多嘴一句。”
“即使出现了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最后没能在一起，我也不会找一个会因此看轻我的夫君，更不会因此轻贱自己。”
“既然我确实有可以不必遵守礼法的底气，又为什么要被它束缚呢？”
李相夷虽然处事招摇，内心深处还是很君子的，小叶子的话在他看来颇有些离经叛道，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在这里我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全天下都不认识我，更没有父母亲族。”小叶子语出惊人：“一个称呼有什么的，夫妻之实都可以呀。”
李莲花闻言骇然，差点拿不稳手里的笤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