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次次的挫败,狠狠地扇了赵大海一记耳光,使他不得不正视现实。
李庆,并非易杀之人。
"韩长老,你有何高见?" 赵大海望向韩嵩,这宗派内的重要长者。
从混沌之始至今,诸位圣师皆有其言,纵然话语中未藏玄机,亦展露出一副心系圣殿之态。唯独大圣师韩嵩,自始至终缄默如石,似外界纷扰尽入空谷无声。
"回禀圣王,吾并无良策相呈。"韩嵩对赵天海淡然言道,声音如同古老森林中的轻风。
"是无计可施,抑或不愿献策?"韩嵩话落,侧畔圣师语带阴阳,仿佛幽暗森林中的迷雾。
"圣师之意,何在?"韩嵩反问,双眸如深邃夜空,不见星辉。
"近来,大圣师似对圣殿之事漠不关心,"身旁圣师冷笑如冰,言辞犀利:"众人忧心圣殿,大圣师却若无其事,莫非仍因圣王惩处道明一事耿耿于怀?"
赵天海闻此,面容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大圣师此举,实属不妥,圣王惩道明,实为导其正途,彼时过于锋芒毕露,言行激进,确需磨砺心性,尔怎可因此怨恨圣王?"另一圣师附和,声如古钟,沉重响彻。
"韩圣师,汝入圣殿久矣,与圣王交情深厚,应理解圣王一番苦心,岂能因区区琐事,心中生隙?"又一圣师言道,语调悠长,如流水潺潺。
数位圣师相继发语,皆认定韩嵩沉默源于道明之事,欲向赵天海发难。韩嵩欲辩解,奈何众口一词,竟无从开口。
赵天海面色渐沉,如乌云蔽日。
"诸位误解矣。"终寻得时机,韩嵩急言:"吾并未因道明之事,心生不满于圣王,深知圣王善意。吾闭口不言,实因毫无佳策。"
然而,韩嵩之解,似石沉大海。
"大圣师素以智谋闻名,常助圣王筹策,今时今日,何故突然无策应对?"奚圣师疑虑,语气中满是不解。
"吾……只因李庆此人实在棘手,面对他,吾亦感无力。"韩嵩坦陈,字字真挚。
此言出自肺腑,李庆于他,确实无良策以对。心中虽不认同李庆必死之论,但为圣殿大局考量,不得不出手。只是,所能设想之法,已尽数尝试,仍未寻得妥善之策以制李庆。
"昔日大圣师所遇困局,不亚于此,为何独此次,竟无半点头绪?"另一圣师再度质疑,不肯轻易放过。
"吾……"韩嵩正欲辩解,却被赵天海打断。
"够了,休再争执!"位于高位的赵天海开口,神色比先前更为凝重:"韩圣师,道明近况如何?"
“回禀庄主,道明遵照您的旨意,近来深居幽谷,勤修秘术。”韩嵩恭敬地回应。
“恐怕他心底对我亦有所不满吧。”赵大海叹息道。
“不敢。”韩嵩连忙躬身:“道明乃明智之士,深知庄主此举实为磨砺其心志,他对您唯有敬仰与感激。”
“如此便好。”赵大海面色稍缓:“今日暂且如此,你们退下后需思虑如何应对李庆之祸。”
“遵命,庄主。”
赵大海率先进入幽冥洞府,其余长老相继离去。
“大长老,勿要误会,我之言无丝毫恶意。”奚长老踱至韩嵩前,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哼!”
韩嵩不屑与其争辩,轻哼一声,径自步入密林。
“得意忘形?以为自己仍是昔日的大长老?”目睹韩嵩背影,奚长老低声嗤笑,满脸讽刺。
奚长老于铸剑圣殿中,地位仅逊于韩嵩,觊觎其位已久,企图取而代之,无奈赵大海对韩嵩信任无比,使其无隙可乘。
然而,近来他察觉形势异变,赵大海对韩嵩的信任渐淡,道明之事更是雪上加霜。奚长老敏锐察觉此机,频繁在赵大海耳旁诋毁韩嵩,显见赵大海心中不满日益增加。
此发现令奚长老倍受鼓舞,对韩嵩的敌意愈演愈烈。
“道明犹存,便是隐患,庄主虽有微词,却未有废黜之意。只要道明屹立不倒,韩嵩难以倾覆。”奚长老暗自忖度。
道明,韩嵩首徒,二人情同父子,若道明得势,韩嵩之位将更稳固,非奚长老所愿。
“欲使韩嵩跌落尘埃,必先除去道明。”奚长老眼中掠过狠厉。
为巩固自身地位,道明绝不可留!
韩嵩离开议政厅后,直赴宗门炼器之所,耳边响彻金属撞击之声,心情略感舒畅。
很快,他找到道明。此刻,道明正专注于炼器,手中锻造一杆长枪,枪尖已成形,汗水浸湿衣衫,面庞因专注而泛红。见此情景,韩嵩心中涌起自豪。
他深知道明才华横溢,除了一时的傲气,无任何瑕疵,无论品行还是技艺,皆属上乘。
然,思及师徒二人在宗门的艰难处境,韩嵩神色再度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