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呼吸,都无比难熬。
“大褚还真是武运昌隆。”
妙真盯着武谪仙远去的方向,冷不丁开口说了一句。
“那必须的。”
钧山真人笑眯眯道:“这位可是我的义弟…况且秦家老祖年龄大了,总要有接班人不是?”
“也是。”
妙真握着宝杖,轻声感慨道:“不过真让人难以接受啊,转世重修才过去了一甲子,武谪仙境界,似乎已经比当年你我更强了…”
一甲子。
对凡俗而言,几乎便是一辈子。
可对阳神而言,只是一朵大些的浪花,如果不沾染尘埃因果,阳神可以轻松活上五个甲子。
“你怎么回事?转世多活一辈子,还整得伤春悲秋的?”
钧山斜眼瞥了眼妙真,嗤笑道:“该不会是没打过赤仙吧…”
“钧山,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妙真冷冷道:“敢不敢找座山头,好好较量一下?”
“本座不欺负秃驴。”
钧山挑了挑眉,义正言辞道:“我义弟虽然走了,但我二弟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姓谢的,姓谢的?”
喊了两声,才发现谢真已经消失。
“谢真呢?”
钧山皱起眉头。
“恩公…说是要去看上一眼。”
密云小声开口,指了指来时方向。
衢江上游,芦苇荡,玉符凝聚的门户徐徐收敛。
光火散去。
一缕剑光出现在芦苇荡上空。
“消失了。”
“真的都消失了…”
谢玄衣神色凝重,放出神念,检查着这一战的战场,将元继谟大卸八块之后,他便不再停留,这种程度的伤势根本没什么补刀的必要,这称得上是最痛苦的“必死之伤”,武谪仙放出的消息,某种程度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这位阳神并没有遮掩元继谟的死讯。
可为什么,元继谟的残骸,全都不见了?
就连血腥气息,都消失不见…
这件事情超出了谢玄衣的认知,他认真凝视着这不久前才经历大战的江潮,神念掠入江水内部,却感应不到一丝一毫的血气,靠近江畔的芦苇荡雪白而又静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大战,没有死亡,没有剑气,没有鲜血。
或许这也是武谪仙没有继续追究的原因。
所有的证据都消失了。
江潮翻滚,一片雪白。
谢玄衣重新驭剑回到了宝船之上,钧山见他有些心不在焉,连忙飘了过来,好奇问道:“姓谢的,杀了元继谟还不高兴?”
“本该高兴的。”
谢玄衣揉了揉眉心,苦笑一声。
这次北狩,除了寻找褚果,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借助使团出行的机会,拔除大敌。
斩杀元继谟,值得大醉一场。
可他此刻却实在生不出这个兴致。
这里没有外人,谢玄衣索性将衢江的异样说了出来…钧山和妙真对视一眼,神色均都有些古怪。
“你的意思是,元继谟被大卸八块之后,尸骸不见了?”
钧山皱眉道:“这真是奇了怪了,这种东西,有什么收集的必要么?话说回来,衢江离南疆不远,该不会是哪个有恋尸癖的家伙把这些残骸收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