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您来了…”
这位年轻特执使,神情恭敬,主动翻身下马,替谢玄衣掀开车帘:“姜司座正在里面等候。”
这辆马车里早就坐了一人。
姜奇虎。
谢玄衣看到这张熟悉面孔,有些意外。
身为皇城司次座,姜奇虎平日里公务繁忙,来到皇城之后,两人反而极少见面,仔细想想…自己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看到他了。
这几日。
姜奇虎瘦了些许,他披着黑金虎纹袍,大刀横于膝上,整个人散发出威严冰冷的气势。
这才是皇城司次座该有的样子。
他对车外的特执使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待到谢玄衣上车,铁瞳合上车帘,马车行进起来,姜奇虎的气势才逐渐消散。
“你小子…藏得够深。”
姜奇虎用力拍了拍谢玄衣肩头,压低声音道:“先生这段日子将我派出皇城,在南疆执行任务…若不是我提前完成任务,只怕是连你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谢玄衣无奈说道:“倒也不必如此着急,我只是离开皇城,不是离开人间。”
“呸呸呸。”
姜奇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笑着轻轻给了自己一下:“都怨我…说什么最后一面,忒不吉利了…”
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眼前的年轻少年,有一种熟悉的亲和感。
两人单独相处。
谢真让他感到了没来由的“轻松”。
这种感觉,他只在家人,以及当年的谢玄衣身上感受过。
“陈镜玄安排你去南疆,是为了接下来的‘荡魔’做准备?”
谢玄衣看着眼前的笨虎,忍不住叹道:“怎么瘦了如此之多?”
“我也不知先生为何派我去那,魔头没杀几尊,倒是画了几幅地图。”
“南疆那边瘴气横生,难免要瘦些,我都不算什么。”
姜奇虎停顿了一下,愁眉苦脸说道:“你是没见到先生,我听桑正说,先生这几日不知为何事发愁,足足好几夜未曾入眠,日夜坐在浑圆仪前,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陈镜玄这几日不眠不休,一直枯坐于浑圆仪前?
谢玄衣怔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刚刚的如意令传讯,只是传来了几行文字。而上次和陈镜玄见面,已是七日之前,那会儿的小国师面色还算红润。
自己与钧山交谈之时,陈镜玄与邓白漪去了隔壁别苑。
他大概明白,小国师为何枯坐了。
无非就是唐凤书被崇龛囚在道门后山这件事…
谢玄衣知道,陈镜玄早就知晓了此事。监天者本就感受四方天命,执掌浑圆仪,更是可以闭目聆听千万里。无需邓白漪传讯,他也知道唐凤书遭遇了险境。
对于这位“挚友”,谢玄衣放一万个心。
陈镜玄的布局。
谢玄衣看不透,但他知道,唐斋主是对陈镜玄极其重要的人。
这家伙绝对不会置之不顾。
“好好照顾自己吧。”
谢玄衣轻声说道:“陈镜玄自有他的安排。”
“你说的也是。”
姜奇虎没心没肺笑了笑:“这世上可没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先生…”
这辆马车,从清甯街离开,向皇城东郊进发,一路上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有皇城司次座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