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主现在被囚在后山,不得自由。”
“我听说斋主被崇龛镇入笼牢之中,日日遭受雷劫摧心之苦。”
她诚恳请求道:“普天之下,能帮斋主的…只有您了。您是书楼主人,亦是大褚国师。”
陈镜玄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年轻女子。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注意到庭院堆叠的书卷中,散着几本风靡皇城的绘本故事…邓白漪离开道门,来到皇城,不止是为了来见谢真。
最重要的,其实是来见他。
原因很简单。
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和那位道门斋主的故事。
如果唐凤书遇到了危险,他不救,那么还有谁会救?
“我…”
陈镜玄沉默了很久,缓缓地说:“我如今还不算是书楼主人,也不算是大褚国师。”
他若走在皇城。
所遇之人,每一个都会恭敬称呼一声小国师。
然而…
言辛还未将国师之位传递到他手上。
大褚王朝讲究“名正言顺”。
所以哪怕言辛将书楼,浑圆仪都交付给了陈镜玄,陈镜玄可以随意动用国师能做的,该做的一切,他如今仍然不可以“国师”,“书楼主人”自处。
陈镜玄并不贪恋这份权力。
只是他对师父的这般处理,也感到了疑惑。
多次询问。
言辛总是敷衍地回答,如此重要的位置,需要挑一个良辰吉日来进行交接。
可良辰吉日是什么时候?
陈镜玄不知道。
言辛也不开口。
于是就这么拖了一日又一日…
直到今日。
“您不是书楼主人,不是国师…所以呢?”
邓白漪对这个回答感到费解,她无法理解地看着眼前男人:“不是国师,就选择不救吗?”
如今镇压唐凤书的那个人,是道门领袖。
因为陈镜玄不是国师,无法与道门抗衡,所以直接就选择放弃?
以书楼的影响力,以言辛的身份地位,倘若要去道门救人。
即便是崇龛,也不可能不给面子。
可陈镜玄依旧只是选择沉默。
邓白漪快步来到庭院石桌前,她随意抽出一本浑圆仪和道门拂尘交叉作为封面的新书,很是困惑不解地质问道:“这些书,还有青州我们所看到的…难道都是假的吗?”
没有回答。
今日这番交谈,邓白漪注定不会得到回答。
“后山里的那些事,是钧山前辈告诉我的,他让我别费心思,不要来找你说这些。”
她声音很轻地开口:“他说你能救得了天下人,可却唯独救不了斋主…我本不相信的…”
说罢。
邓白漪便不再言语。
她默默离去,临行了不忘带走独自一人在隔壁别院品茶的段照。
最终,这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皇家别苑,只剩陈镜玄一人。
陈镜玄蹲下身子,将散落的书籍一一拾起。
他用无人能够听见的声音,独自一人,轻声喃喃。
“一介布衣…”
“何以救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