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正无话可说,只能选择沉默。
“谢兄。”
元继谟环顾一圈,缓缓开口:“你能击败佛门转世者妙真,当真是好本领。”
谢玄衣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黑甲男人。
“本座听说梵音寺使团,此次来大褚开坛讲道,并不只是为了交流心得。”
元继谟微微停顿了一下:“再过几日,梵音寺使团将迎回大普渡寺储放多年的‘昙鸾佛骨’…不知本座消息是否属实?”
“元大人问错人了。”
谢玄衣淡淡道:“这是梵音寺使团的事情,你应该问他们。”
说着。
谢玄衣微微回头。
只见大普渡寺寺门禁闭,金光阵不知何时再度升起,大有外人切莫入内的意思…很显然妙真在寺内看着这一切,这便是他无声的一种回应。
元继谟这样的家伙,不仅仅是被大褚子民厌恶。
离国僧人,一样十分讨厌他。
“本座只是好奇打听一下。”
元继谟微微一笑,道:“谢兄与妙真比试,应当累了吧?这段时日是不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元大人若无事,谢某便先行离开了。”
谢玄衣懒得再搭理这晦气家伙。
他向前走去。
一只手骤然伸出,于马背之上,将他拦住。
元继谟依旧保持着微笑,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开口对话,改成了神魂传音:“本座知道,接下来你要与梵音寺使团一同远行…圣后先前交代了,这只离国使团很重要,她极感兴趣,不妨我们好好聊一聊东游的事宜…”
啪一声。
谢玄衣拍掉元继谟拦在自己面前的手掌。
元继谟脸上笑意骤然僵硬。
“喊你一声元大人,真把自己当大人了?”
谢玄衣漠然传音:“张口闭口就是圣后,是不是当狗当太久了,只能搬出主人的名字,才能压得住别人?”
元继谟眼底掠过一抹阴冷:“谢真…你说什么?”
“我刚刚说的不清楚么?”
谢玄衣皱了皱眉:“你真是当狗当习惯了,即便没人差遣,也要主动摇尾。圣后闭关筑阵,皇城好不容易清净些时日…拜托你,能不能安静一下?”
元继谟瞪大双眼。
人生头一遭,他气得浑身发抖。
偏偏当着无数人的面,又是大喜日子,这位皇城司首座根本无法发作,只能保持“笑容”目送谢真远去。
谢玄衣没有回头。
他带着段照,邓白漪,来到紫色鸾鸟身旁,踩着脚镫而上。
桑正不屑地冷哼一声,拍了拍大鸟脊背,羽翼拍击,腾空而起。
“姓元的家伙忒恶心。”
“狗杂碎,看到就烦得很。”
巨大紫鸾在天顶遨游,大褚皇城素来有禁空之令,只不过书楼黑鳞卫算是极其特殊的“特例”,桑正只是向城楼守卫传去一缕魂念,这巨大妖鸟便顺利通行…离开大普渡寺后,段照就恶狠狠骂了起来。
他自幼在忘忧岛长大,顾名思义,忘忧岛位于海外,乃是实实在在的一片仙土。
岛上子民,生活无忧无虑,没有压榨也没有剥削。
更不必说酷刑,折磨。
这些通通都不存在。
段照本以为,全世界都和忘忧岛一样…直到他亲自入世,这一路颠沛流离,才算是见到了世间丑恶的一面。
只是,世上的坏人,总该有个限度。
他不喜欢江宁世子谢嵊,因为谢嵊总是轻贱他人,依仗权势身份,打压凡俗修士。
他也不喜欢南疆那些邪修,这些邪修无视王法,滥杀无辜,有伤天和。
可段照最不喜欢的。
就是元继谟。
在他看来,元继谟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与小山主只不过初次见面,为了让小山主多些敌人,便可捏造案卷,让林府一夜之间抄家…段照在皇城居住的这段时间,听闻了这位皇城司首座所做的种种事迹,圣后重用元继谟,铲除褚帝党羽,这十年来不知坑杀了多少忠烈之士。
在皇城司地牢之中,关押着无数可怜人。
掘地三尺,数不清的累累白骨。
“你说,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永安街的惨案,就是他一手缔造的。做了这些事情,还有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恭喜小山主?”
段照气鼓鼓说道:“小山主,你刚刚为什么不狠狠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