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衣的神魂,站在当年的自己身后。
在无数草屑掠来散去之后——
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孤鹤戾鸣之声飘忽落定。
荒野之上,一道瘦削身影,迎面走来。
谢玄衣神魂微微一颤,乘车前往大穗剑宫的过程中,这段荒野记忆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但每一次看到对面那道身影,都被草屑遮挡,显得异常模糊,而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对面之人的长相。
神魂与当年的自己,缓缓合一。
谢玄衣闭上双眼,再度睁开…
记忆与现实仿佛混淆成为了一体。
司齐的面孔,已经近在咫尺。
“师兄,你还好么?”
仔细端详司齐师弟的面颊,便会发现,此刻司齐的面色似乎不比当时自己要好多少,眼眶凹陷,神色惨淡。
谢玄衣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喉咙里吐出的声音,变得十分模糊。
不过他倒是看见。
自己低下头,咳出了好些鲜血,而后从衣襟之中,取出了一封信件。
最终。
这封信,交付到了司齐的手中。
“师尊从江宁离开,逃亡青州,在此途中,寄出了一封信。”
“一封信?”
“所有的一切,便从此开始。所以我想从这封信查起。”
谢玄衣吹了吹面前的烛焰,将其吹得放大了一些,而后疲倦说道:“如果我掌握的线索没错,这封信,应该是交到了司齐师叔的手上。”
黄素犹疑不定地盯着眼前少年。
她提出第一个质疑:“当年的玄衣师兄,手中握着许多传讯令,如果他真的要传递什么消息,何必要依靠信件?”
直至如今。
书信往来,依旧是大褚王朝最为常见的通讯方式。
神魂讯令,固然方便,但并不普及。
一般来说,只有各大圣地、世家的核心修士,才会持有通讯法器。
但谢玄衣这种级别的剑仙,当然不用考虑这些。
“若在平时,自然是用通讯法器。”
谢玄衣长叹一声:“山主仔细想想,那种时候,是法器好,还是书信好?”
所有法器,都可以“溯本求源”。
浑圆仪的存在,可以通过因果,窥伺某件事情的进展,甚至可以强行占卜天意。
神魂法器的动用,注定会留下痕迹。
而书信…
只要找对人,找到合适的,值得信任的人。
那么便要比神魂法器,更加安全,更加保险。
“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的玄衣师兄,已经陷入险境…”
黄素喃喃说道:“他意识到了不妙,并且喊来了司齐,作为‘传信人’。”
一直以来,都是由真隐峰弟子,负责“传信”之类的事。
司齐虽在莲花峰上修行,但拜的老师,却是当年真隐峰山主。
这件事情。
的确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不错。”
谢玄衣缓缓道:“在那个时候,神魂法器便已经靠不住了。”
“这线索,你是怎么掌握的?”
黄素盯着谢真,问出了第二個问题。
“师尊当年重伤,意识模糊之时,说出了一些细节。”